第8部分(第2/4 頁)
七月中旬,梁帝的壽辰近在眼前。
這近半個月的時間裡,蘇宅上下享受了一段難得的平靜時光,主要原因自然是梅長蘇的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穩定。也因此,這段時日飛流反抗壓迫的精神日益高漲——橫豎蘇哥哥會幫他,他為什麼要每日受壞蛋藺晨哥哥的欺負!
於是藺公子這幾日的口頭禪變成了:“都是沒良心的!大沒良心!”指著梅長蘇,“小沒良心!”指著飛流。
霓凰這段日子更是蘇宅府上的常客,一開始兩三天來一次,後來幾乎天天都過來,沒事的時候更是從早待到晚。吉嬸一開始還每天來問要不要加郡主的碗筷,後來便直接把霓凰算了進來。
只是可憐了穆青小王爺成了沒姐疼的一棵草,每日在府裡練功上課,百無聊賴。
約摸四五天前,穆青終於忍不住向長姐霓凰抱怨,霓凰看他一臉可憐又委屈的模樣,也是不忍心。
從那以後,穆小王爺每天做完功課便也歡脫地蹦躂著到蘇宅來玩耍——要麼追著飛流滿院子跑,要麼和飛流一起被藺晨追著滿院子跑。幾天下來,輕功精進不少。
霓凰每日往蘇宅跑,梅長蘇卻也是沒奈何,橫豎現在他的身份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加上蕭景琰在宮裡監政,梁帝身體大不如前,也不像以前那樣監控百官,所以梅長蘇竟搬不出一個理由阻她。
這日,梅長蘇手裡握著一卷書坐在墊子上,微微斜著身子靠著扶手,眼神卻不時越過書頁投向坐在他斜對面的霓凰。
她今日一改往日素淡,穿了件水紅色的長裙,越發襯得神采飛揚、面色紅潤,仿若少女。
少女時的霓凰很偏愛紅色,熱烈又大方,正像她的品性。
而他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個午夜夢迴,醒來眼前全是洛林中一身紅衣笑靨明亮的她。
強迫自己的眼神回到書上,他心頭一團紛亂。
他又何嘗不想日日見到她,同她在一起?
這近十年的謀劃,以梅長蘇的身份重返金陵,若說半分都不為了她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只是——
他低頭看看自己蒼白的幾乎透明的面板和羸弱的手臂,心頭酸澀難言。
那日藺晨的指責戳中了他胸腔裡最虛的一根軟肋:他因怕她難過而撒下了大謊,卻沒有能力去料理這個謊言戳穿後帶來的傷害,他甚至不敢分辨這樣的傷害會否更大。
現在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這樣做。
注視著抱著雙膝專注於《鬼谷子》的霓凰,梅長蘇想,也許他只是因為她的眼淚而驚惶著,早就喪失了理智的思考。
穆青和飛流走進屋子裡,兩人懷裡都抱了許多花草。
眼尖地看到梅長蘇眼都不眨地瞅著霓凰瞧,穆青登時樂了,笑道:“蘇先生,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姐?她臉上可是有花嗎?”
梅長蘇心一跳,忙轉開眼,收束心神。
霓凰似是真的覺得自己臉上有花一般,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再看看梅長蘇,見對方正不自然地低頭撣著衣服,她登時懂了什麼,臉頰登時紅了。
穆霓凰轉頭去看穆青,瞬間訝異道:“你們哪裡來的這麼多花?”
穆青道:“我和飛流摘的啊!”
說著兩人把懷裡的花都放在了地上,一支支排好。
霓凰細細看去,有木槿,有鳶蘿,有合歡,有凌霄,有萱草,有茉莉,有唐菖蒲——居然還有一支藿香……
這滿地紅紅白□□粉紫紫,霓凰有點眼花,可是,這些都不是野花吧?
霓凰看著穆青,道:“你們從哪兒摘的?”
沒想到霓凰這麼快就懷疑了,穆青心虛笑道:“就在城裡,東邊走走,西邊看看,隨便摘了點……”
霓凰點頭,道:“京城裡是有合歡樹,我見過,木槿萱草似乎也見過,但——”霓凰拈起那支藿香來,道:“難道京城的石板地上還會長藿香嗎?”
飛流見霓凰拿起了那支藿香,頓時自豪道:“好看!”
面對身邊這個不爭氣的隊友,穆青委屈極了,道:“我跟飛流說了那個不是花,可他非說好看要摘了來……”
霓凰嚴肅道:“你上次跟飛流到靖王府去摘花就罷了,可看今天這樣子又是把京城裡一半官宦人家的花園都翻了一遍。飛流倒也罷了,你已成年襲爵,是雲南穆府的王爺,讓朝中大臣看到你飛簷走壁摘人家的花,讓別人怎麼想?穆王府的威嚴何在?”
眼看長姐要惱了,穆青忙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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