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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瘦,在這個季節裡,雖已穿了一身天青色棉衣衫,腿上卻還搭了一條薄薄的羽緞錦衾。
此刻聞穆霓凰此言,他的雙手登時緊緊攥在了一起,蒼白的手背上的青筋也盡數暴起。
話說出口,穆霓凰才發覺自己的心跳究竟有多麼快。
屏風後的鐘先生遲遲沒有言語,穆霓凰遂也只是拿手抵在胸口,試圖平復呼吸。
半晌又半晌,那鍾先生方道:“郡主是在向鍾某打聽一個朝廷欽犯嗎?”
一陣冰涼的山風從門扉灌進來,風聲消弭後,穆霓凰聽到了嘀嗒的落雨聲。
終於,下雨了。
而雨聲也掩藏了那人聲音裡幾不可察的顫抖。
穆霓凰簡短答道:“是。”
又是半晌,那人的聲音裡復又摻了些控制不住的沙啞,他道:“既然已經戰死梅嶺,又怎會還活著?”
透過屏風的罅隙,他看到穆霓凰挺起的脊背慢慢鬆弛下來,她用一隻手撐在身子的一側,偏頭垂下了眼簾。
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她輕聲道了一句:“這是先生從天道處,窺得的答案嗎?”
屏風後的青衣人自覺雙手微微顫抖,胸口血氣翻湧,忍不住壓抑著咳嗽了幾聲。
穆霓凰復又坐直了身子,她目視著門外青庭山上飄渺的雨霧,道:“讓先生見笑了。我早知答案會是如此,只是有時仍忍不住心懷僥倖,”頓了頓,她又道:“不論如何,還是要多謝先生讓我把這句話問了出來,不用再藏在心底。”
屏風後那人啞著嗓音道:“郡主乃我大梁一方諸侯英豪,不該這樣為一個死人煩惱——”
穆霓凰打斷他道:“不是煩惱。”
屏風後的青衣人注視著穆霓凰平靜的側臉,聽她道:“那人對我的意義太過複雜,只一言難以蔽之,但絕非煩惱,活著的時候不是,即便死了也不是。”
那青衣男子的表情有些異樣的怔忪,只是愣愣注視著屋中央那雲發藕衫的女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穆霓凰卻已然抓起披風要起身,道:“今日多謝先生。既然先生身體有恙,我便不再打擾了。”
屏風後的人忙清清嗓子,疾道:“郡主留步!”
穆霓凰聞言,遂道:“先生請講。”
只聽那鍾先生道:“實不相瞞,鍾某一向仰慕郡主高義,今日得見實在是榮幸之至。也正因此,鍾某有一言說於郡主,望能對郡主有所助益——只是……”
穆霓凰道:“先生請直言。”
屏風後那人緩緩道:“只是此語有關廟堂,鍾某唯恐郡主多心,那樣,鍾某的一片好意便白費了。”
穆霓凰思忖著慢慢坐回原位,道:“先生但說無妨。我既說了相信先生,自然會信到底。”
屏風後那人道:“既如此,鍾某便大膽進言。鍾某數日前觀星象,發覺郡主的紅鸞星有蠢蠢欲動之相,想必皇上打算要為郡主選親了。”
他此語一出,穆霓凰更是吃了一驚:幾天之前,剛剛來到江左之際,她確實收到了穆王府轉寄來的梁帝要為她選親的御書,不過因為不是詔令,梁帝亦持了商討的語氣的緣故,穆霓凰遂暫時擱下了,準備容後再想。現在想來,也該是要給梁帝回信的時候了。
只是這鐘先生到底是如何知曉的?星象?推演?難不成他真能通曉天地嗎?
穆霓凰不說話,那青衣人從屏風罅隙中窺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疑表情,遂道:“郡主不答,想必鍾某所推不錯。”
穆霓凰簡短預設道:“先生高見。”
“郡主準備如何回應聖意?”
穆霓凰淡淡道:“皇上自然是好意,不過幼弟雖已開始隨我出入沙場,但到底還小,我還並沒有心思談論婚嫁。”
屏風後的青衣人微微勾了勾嘴角,他輕輕搓著自己的衣袖,道:“如此回覆固然不錯。只是若鍾某所料不錯,郡主推了這次,明年,後年,大後年,只怕年年都會再有同樣的聖意傳達,最後御書也會變成詔書,郡主將再無選擇的餘地。”
穆霓凰似乎不為所動,只是淡淡道:“我自然想過。最晚到幼弟成年承襲王爵之時,我便再也沒有理由推脫了,”頓了頓,她又道:“我一日獨身,一日對皇上來說就是塊心病,即便為了雲南王府我也會接受選親的,如今不過是想盡可能多拖兩年而已——”說著她似笑非笑看向屏風一側,道:“先生可還有別的高見嗎?”
青衣男子收回了從罅隙中望著她的視線,道:“郡主所言確然不錯。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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