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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捎來的這幅圖卻與眾不同。當時壽堂上燈燭輝煌,畫卷自右至左緩緩展開,眾人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乘六龍雲車,飄然遠引,回頭遙望的宓妃。那宓妃並非由侍兒簇擁安坐車中,而是親駕雲車,素手執鞭。左倚採旄,右蔭桂旗,瑰姿豔逸,眉目間卻自有一種凜然氣度。
左下角的思王更是與眾不同,竟沒有如尋常畫作一般注目宓妃,而是持笛臨江,自顧自地凝神吹奏。衣袂飄飄,丰神秀逸,令人一見忘俗。畫中兩人雖未對視,卻自有一股纏綿悱惻,難捨難離的氣氛,一旦看過全卷,再掩去一半,總讓人覺得悵然若失。
據說當時昭帝觀畫良久,指著畫中宓妃,對霓凰郡主道:“這畫的是你。”霓凰郡主輕撫畫卷,點頭笑應道:“這孩子——”
一言未畢,潸然淚下。
即使沒有題詞落款,即使只能假託洛神賦圖,即使圖卷中也是“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的結局……
我也好高興,能和你光明正大地被畫在一起啊……
林殊哥哥……
江左梅郎。
☆、【子世代的故事】番外——合鳥主的落網
藺晨原本以為,他這輩子大概也就混到四十啷噹歲,為了生娃隨便娶一個了。
琅琊閣少閣主從十八歲執掌閣中事務——都是老爹不好,那個傢伙建立赤羽營關他什麼事兒啊——到三十幾歲,別的不說,年年的十大美人可都是他親眼看過才定下來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光是一張臉好看,壓根兒就打動不了他。
嘖,皮相什麼的,琅琊閣自己難道不能造麼……就是造出來的那一個上不了美人榜真是遺憾。
之前誰規定美人榜只准姑娘們上的?
……好吧,公子榜也聊勝於無了。
為啥這世上的人,明明能靠顏值活著,非要靠本事呢?這一個該上美人榜非要上幫派榜(好吧,他承認公子榜是拿來湊數的),那一個,分明也是該上美人榜的,卻拼死拼活要衝高手榜。
何必呢。
某人還非不許他把那一位往美人榜上排。
那次從南境回來,藺晨第一時間跑去廊州捶胸頓足。
“你這是讓琅琊榜失信於天下啊!”
“……好吧,我承認,上美人榜是必須雲英未嫁……嘖,這麼說的話,我也應該把你從公子榜上撤下去?”
一本書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以梅嶺始,以梅嶺終,十四年最好的年華砸在裡面,連個水響都聽不見。
……他錯了,還是有響動的。至少有個細細弱弱,比貓兒也響不了多少的嬰兒哭聲。
嘖,真是上輩子欠那傢伙的。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再從孩子落地守到三歲,屈指算算,他藺少閣主都四十了。
……難道真要為了生娃隨便娶一個?
藺晨這樣想著,搖搖頭啐了自己一口,攀到石峰頂上對了對方向。腳下蔓延開去的是一片看不到頭的奇石,或如劍,或如屏,或如飛禽,或如走獸。柱石參差,劍峰羅列,或飛瀑垂掛,或倒映清池,或成群結簇,或獨指蒼天。之前半日剛好下了場小雨,淋得那石峰半呈銀灰,半作蒼黛,陰陽向背之間,更為那石林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姿態。
雄奇險秀,曠奧幽絕。
石林中道路錯綜複雜,高低錯落。藺晨不喜寬闊平坦的大路,專往那些僅容一人側身而行的小道上走,一會兒攀過兩座石峰之間的天然石樑,一會兒又低頭彎腰往山洞裡鑽,仗著自己輕功高絕,越走越深,越走越偏。
他走著走著,一抬頭,忽見前方巖峰之中生著一株奇花,綠葉披拂,白花帶露,暗香幽隱,似有還無。其時日光斜照,那石壁一半被雨絲潤溼,一半卻已漸幹,花枝從石縫當中悠然垂落,正切在日影半明半暗、石色半黑半白之處,平添了三分靈動顏色。
藺晨眼前一亮,想也不想,飛身掠起。在石壁上連點數點,幾次借力,很快就靠近了花枝所在。他伸手去折,腳下卻忽地一虛,半空中無所著力,眼看指尖離花瓣只差半尺,卻已經斜斜往下墜去。藺晨不甘地大喝一聲,在空中虛劈一掌,借勢翻轉身體,往最近的一塊尖石上抓去。
借力一扳,石尖卻猛然一傾,跟著,就是嘎啦啦機括聲響。
一股藍幽幽的水柱迎面噴來。藺晨扭頭讓過,還是被鼻端的甜腥氣味燻得微一暈眩,跟著,□□飛射,石峰傾倒,大網鋪天蓋地當頭罩落。
藺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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