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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片刻,林沐撲哧一笑。
“哎呀,我也想不起來了啦!”
少年的聲音又清又亮。笑聲一環接一環漾開,很快,大梁少年們或清亮,或低啞的笑聲,高高低低響滿了整個酒閣。遼王的臉色黑了又黑,終於一跺腳:“走!”
這一天的陪客任務終於結束。少年們好容易勝了一籌,志得意滿,笑嘻嘻分道回家。第二天左右無事,林沐正尋思著去長郅坊那座宅子轉一圈兒,忽有信使飛馬上門,捎了蕭明堅的急信過來:“快去驛館!”
北燕使者們居住的驛館門外,遠遠的,幾個最大十五歲,最小十三歲的少年勒馬而立,臉色陰沉。
門口對面幾十步遠,兩個黃髮虯髯的胡商跪在地上,呼天搶地。面前無聲無息地躺著幾具蓋了白布的人形,一陣風過,白布掀起,露出一隻血跡斑斑的秀足。腳腕上金環細細,環上金鈴被風吹動,發出幾聲叮叮噹噹的輕響。
“他們昨天又叫了人去驛館。可能是昨天那幾個胡女,也可能不是。”
“不管怎樣,那些姑娘死了。”
“一邊是北燕使節,一邊是賣藝的胡姬。”
少年們一個接一個開口。正說著,驛館大門吱呀一聲開啟,有個鼓鼓囊囊的袋子被丟了出來,劃過條弧線落在白布之間。兩個胡商搶上去撿起袋子掂掂,招呼人把屍身連著白布抬上板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胡商貪利。沒人首告,不會有人給她們公道。”
葉成棟聲音低沉。身為大理寺卿的孫兒,律法公正,自幼於他就是天理——他努力壓抑著自己將要噴薄而出的怒氣,下一刻,一隻手掌重重拍上他肩頭:
“沒有別人的話,我們給!”
一回頭,林沐的眼睛亮得驚人。
☆、第 66 章
清平十三年,三月,北燕遣使至大梁,請求和親。四月,約成。
四月十五日,蕭景琰於京郊槿榭圍場舉行會獵,邀北燕使團同與。獵後,賜宴。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娛樂,少年人有少年人的。第一天是皇帝賜宴,次日,便是太子宴請北燕遼王,另一座偏殿裡,大鴻臚、禮部、兵部、戶部等一群官員與使團副使以下諸人相互敬酒,言笑晏晏。
一干少年人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連得先前壓著怒氣的林沐、柳知華等人也說說笑笑,盡力敷衍著場面。沒多久,蕭明堅就悄悄退席,在殿後小室找到職司上菜的宮人,央她把送到大梁這邊兒的清釀換成米酒。
“那幫北燕人都能喝酒,又比我們大了幾歲……姐姐幫個忙啦,不然真喝不過他們……”
他眉花眼笑地軟語央求。宮人本來就偏著自家人,又見這少年貴人形容俊俏,眉眼彎彎,說起話來一點不擺架子,笑笑點頭。趁此機會,一起過來的蕭明均已經溜到邊上,揭開一個壺蓋嗅了嗅:“哇,這是他們北燕人喝的酒嗎?——真衝!“
宮人有些緊張地盯著他。蕭明均置之不理,揭了壺蓋又看酒罈,都瀏覽過一遍才心滿意足地回來,拉蕭明堅:“走啦走啦,他們的酒烈得很,我們贏定了!”
這樣喪心病狂的作弊之下,北燕諸人以遼王為首,果然毫無懸念地被全數喝倒。相反的是大梁這邊只付出了不到一半的戰損——如果不考慮蕭明嶽也是橫著下去的話,大梁方面簡直是大獲全勝。
最後一個北燕人剛被攙扶下去,林沐就騰地跳了起來。
“快快!”他壓低嗓子招呼蕭明堅:“他們休息的地方在哪裡?醒酒湯打哪兒送過去的?”
“我帶你去!”
四月的獵宮滿目濃翠。林沐被蕭明堅帶著分花拂柳一路疾走,曲曲折折繞過幾個彎,在一條鋪滿卵石的小徑上,截住了兩名匆匆而來的粉衣宮女。
“二位姐姐!”他喜笑顏開地迎上去:“給那幫北燕人送醒酒湯啊?”
“見過貴人。”兩個宮女一個手提食盒,一個拎了個紫紅色的陶甕,齊齊屈膝行禮。蕭明堅上下打量她們一眼,吐吐舌頭:“又去伺候那些傢伙啊……可要當心了,上次在太子殿下的酒宴上都隨便拉女孩子呢……”
兩個宮女臉色都是一變,同時扭頭,望向樹梢間翹出的一角飛簷。林沐已經蹲了下去:“這就是送給他們的啊?我看看,是什麼?”
“哎——”提甕的宮人輕呼一聲。蕭明堅忽地踮腳往她背後一指:“咦,那邊是誰?”
“沒人啊?”
只這麼一回頭的工夫,林沐已經掀起甕蓋,還拿起裡面的長柄勺子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