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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就是你的!或者放外任,至少也是一府的果毅都尉,文職的話就是鎮軍司馬,再做一任就可以出鎮方面!結果你倒好,一句話不說就要去什麼邊關!”
“殿下!”林沐猛地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只待在京裡熬資歷,是打不贏大渝的!”
“所以你就要去那種地方!又偏又遠,風餐露宿,爬山涉水一走一兩天見不到人!你身體又不好,幹嘛大老遠的去吃這份苦頭?不許去!”
“哪有什麼又遠又苦!”林沐踏前一步,一隻手直直伸到蕭明嶽眼前,一個個屈下手指,“北疆,我爹打過仗的地方!西疆,我娘駐守過!南境,我從小就是在那兒長大!東海衛伯伯都守了十幾年了!他們能待,我去走一圈都走不下來?你以為我還是小時候啊風吹吹就倒!”
他喊一句,蕭明嶽的心就沉下一分。等林沐終於喊了個痛快,緊握雙拳站在原地,蕭明嶽看著他不斷起伏的胸膛,愣了半晌,才慢慢找到自己的聲音。
“好,好。所以邊關你是去定了對吧——京裡的官職,父皇的安排,我的助力,你都不在乎了,是吧!“
“殿下!”林沐懊惱地叫了一聲。“你講點道理!說好了我要為你斬關奪城的!現在不學本事,將來怎麼給你當將軍?”
“那你就一定要現在走嗎?“
“我不想再等了!在京裡站班,跑腿,聽朝堂上大臣吵架,一天一天的耗時間,和朋友跑馬射獵到處去玩——這樣根本不會有什麼長進!與其這麼下去,不如去學一些真正有用的東西!“
他聲音裡滿滿的都是渴望。蕭明嶽怔怔地看著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好友竟是如此陌生。在自己還在隨著父皇學習的時候,在輔政治國離自己彷彿還很遙遠的時候,林沐,已經規劃好了他未來的人生,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地準備踏上戰場了嗎?
金色的陽光從殿門外斜射進來,在好友周身鍍了一層明亮的光圈,一時間,好像殿中的所有光線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似的。蟬鳴切切,鳥雀的歡唱隨著蓊蓊鬱鬱的草木氣息被吹進殿內,踏出一步就是塞草秋霜關河落日,而退回一步,只有宮內批不完的奏摺、聽不完的朝議,和硃紅高牆勾勒出的四角天空。
恨無羽翼,不能奮飛。
忽然之間,一陣煩悶委屈和著莫名而來的恐慌,擋也擋不住地泛了上來。蕭明嶽不及細想,脫口而出:
“你就不能好好在京裡待著?“
“不能!”
蕭明嶽被頂得一愣。林沐已經一句連著一句地喊了出來:
“我是林家的兒子!是林家唯一的男丁!我註定是要上戰場的!戰場廝殺,敵人不看你資歷,不看你官爵,只看你的真本事!我要去歷練,要去學本領,要像我爹一樣從小兵做起,堂堂正正靠軍功升遷!“
蕭明嶽被他頂得話都說不出來。他盯著林沐宛若有火焰燃燒的雙眼,下意識地深深吸了口氣,又吸了口氣,驀然大喊道:“那你去好了!一年,兩年,隨便幾年!去北疆去南境去哪裡都成!”
“殿下——”
“你不是要當將軍嗎?不是要學本事嗎?去啊!”
他恨恨地轉身向裡,背對林沐。背後長長久久地寂靜著,就在他忍耐不住,想要回頭看林沐為什麼不來哄他時,一個極其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聲音,在東宮的殿堂裡朗朗響起:
“臣領命——臣告退。”
之後月餘,蕭明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
他只知道林沐要遠行的訊息已經傳開,昔日同窗,如今同僚,乃至當值一年來結交的大把貴胄子弟,紛紛找機會混去值房探問;只知道林沐設宴招待一干好友,大夥兒把臂惜別,盡歡而散;只知道林沐隨母遍拜京中親長,太后也宣他去了一趟慈寧宮;只知道這些天林沐但凡有一點空就忙著抄錄整理邊境資料……
只知道,林沐在吏部辦完了解職手續,交回了千牛備身的腰牌。自此,想要進宮,便只能以雍國公世子的身份透過內廷司請見,看皇帝什麼時候開恩了。
只知道,今天,7月的第二個休沐日,就是林沐出城離京的日子。
天高雲淡,大好秋光。換做平時蕭明嶽早已迫不及待地出宮撒歡去了,今天卻捧著一本書坐在父皇身邊,偷眼看著父皇一本接一本地批閱奏摺,坐立不安。
看見兒子第十次還是第十一次望向門口,而後繼續低下頭,對著只翻了一頁的書本發呆,蕭景琰終於輕輕嘆了口氣。
“想去就去吧。”
“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