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段時間後又逢賭必輸,都不怎麼在乎。叼著煙,四處往他的兄弟們身上灑雪茄,一隻木匣空了,就叫另一盒,伏特加威士忌上了十好幾輪,他們說只有膽不夠的人才喝龍舌蘭金和香檳。
球隊的年輕壯漢們怒吼著,將潑了一身酒水的楊寬推到我面前。楊寬一把將我摟到他胸口,揉著我脖子,一字一句慢慢說,“周灼,我快瘋了。我快瘋了,你知道嗎?”
我不清楚楊寬是怎麼躺在我身邊,十好幾個大老爺們又是蜷在一起抱成一團睡了多久。到後來我也被教壞了,胳膊上掛著一串酒瓶子,肩膀上扛著楊寬手臂,隨大流慢慢地從夜店滾出去。一群流浪漢攔了數輛計程車,殺到長安街。那時候還沒有什麼國家大劇院,我們在空無一人只剩哨兵的街道上從東到西,百鬼夜遊。
那晚的天 安門是我見過最美的天 安門,不是紅色,而是黃色,城門樓子抹了蜜似的。“我見過最美的天 安門,”我喃喃地念叨著作家的話,飽含熱淚地感動。有什麼東西盛開了,我不知道。我從未像那一刻一樣意識到我的青春就在此刻,像一朵花一樣,層層疊疊,轉瞬即開。可是我的喉嚨哽咽,我的舌根喑啞,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樣的話,才配得上這樣輝煌壯麗的流逝。
“我愛北京天 安門,天 安門上太陽昇。”我喝口酒,忽然唱出來。一轉眼,抹淚道,“我就是個有理想的人,你們嘲笑我我也不會放棄……楊寬,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土。”
“你不土。”楊寬說。他和我一起背靠背,像兩團爛泥一樣,坐在天 安門廣場前抽菸,四周沉默的哨兵英俊瀟灑,挺拔如神。我不會抽,手中夾著一隻痙攣,點也點不燃。楊寬奪過去,往自己嘴上嘬了兩口,再塞到我唇邊。他粗壯的手腕自如地蟄伏在膝蓋上,銀青色打火機在月夜之下離奇恐怖,有如巨獸。
“你在想什麼呢。”我問他。楊寬說,他父親最近訊息不太好,這幾個月聽說在監獄內,好幾次想自殺。我鼓勵他,說楊伯父肯定會挺過來,一切終將會過去。
“他為了你也一定會挺過來。我相信他,就好像我相信你一樣。楊寬你幹什麼?”
“周灼,記著這一晚。”楊寬將我按到牆角,兇狠地在我脖子上啃咬。
那幾天過得真是,除了需要吃飯和大便,其它都是神仙日子。楊寬對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柔和順過,我站在楊寬所住的酒店二十樓,毗鄰著落地窗,一度相信就算我想要天上的月亮,楊寬和我一定也能想出某個辦法,把它摘下來。
兩年一度的青年大學生聯賽馬上就要到了。教練是個不得志的五十來歲中年人,帶球隊混了二十幾年,也沒混出個結果,因此對比賽根本不報指望。能來到北京就是勝利了。所以放肆地帶著小子們成天喝酒鬼混,驕縱他們。我聽說,由於帶領球隊殺進了全國賽,算是對學校做出重大貢獻,只要楊寬願意的話,校領導已經同意為他保研。我興沖沖去告訴楊寬這個訊息,沒想到楊寬卻不準備讀,一點打算也沒有。“為什麼?”
“不為什麼。各人有各人的路,讀書是你的路,不是我的路。”他對我說。
緊張著期待著,終於盼到明天下午開賽了!我興奮地跑到體育館去騷擾楊寬,“楊寬!楊寬!你們大老遠到北京來比賽,肯定沒有啦啦隊吧,我去給你當啦啦隊!”
楊寬以輕佻的眼神掃了我一眼,“先換上超短裙,再到我跟前面試。”
下午球隊有秘密活動。平時我和他們關係也算好,這回居然密謀起來,全不告訴我。好不容易在路上逮著幾個,他們只說,“你問楊寬去。”
楊寬單手掛在籃球架上嘲笑我,“他們打算賽前到三里屯找人開葷,你也去?”
……我覺得楊寬能寫一本書,《打擊周灼的一萬種方法》!
夏天到了,大家每個人都穿得很清涼,空氣中荷爾蒙爆棚,從一陣陣興奮的竊竊私語中,不時傳來幾聲尖叫。這是很正常的,畢竟全國大學生里肌肉高個大長腿們都集中在這裡了,雖說我覺得男孩兒套了球衣,都長得差不多,但是女性觀眾還是很快從至少百米開外的賽場下各張綠豆芝麻大小的臉上發現了區別,等到楊寬上場,全場為他尖叫,“啊啊23號啊——!”
“臥靠23號那男的他麼是誰,老孃把逼撕碎了也要追上他!”一個濃妝豔抹的大學男生從我身邊蹦起來,揮舞手帕狂熱地問。
……男生!
我雖覺得看臺上的觀眾朋友們反應有點誇張,但開場十五分鐘過後,連我也扯掉了矜持,扛著一杆大紅旗,為他們搖旗吶喊,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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