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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悅爬起來想要往楊寬身上抓,可是楊寬一腳踢開他,又單手拎起他的脖子,跟拎小雞似的按到牆上。按說明悅也並沒有怎麼得罪他,可是楊老闆情緒失控,卸下他的手肘,就跟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對著人狠狠揍。“楊先生,”明悅顫巍巍地說。“最恨有人在我面前尖酸刻薄,滾。”
不到幾秒,電梯到站,明悅跟塊破布一樣被楊寬丟了出去。周延可憐兮兮,被楊寬大力牽扯著,拉出了電梯。他有點惶恐也有點害怕,在跟隨楊寬消失的最後一瞬,悽惶地回頭望了我一眼。
“現在你滿意了?”明悅伏在地上,流血的喉嚨嘶嘶問。
我滿意什麼。你當這是宮鬥戲,我演幕後反派?今天在電梯裡發生的這一幕,黑色幽默得我渾身不得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避之不及地從明悅身旁繞過去,離開了這個混亂的地方。
☆、第 19 章
娛樂圈幽深陰暗的負能量,深刻影響到我,那幾天怎麼都不能開心。師兄一連請我下了好幾家新開的館子,味同嚼蠟,而且我還要絞盡腦汁想地方回請。後來師兄對我說,別糟蹋錢了,這個月你假期還一天都沒休過,乾脆我向老大知會一聲,讓他批准你回趟家吧。
我們家一點沒變。當初信誓旦旦說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最後也還是沒過上。我掙的錢,大半用來交了我爺和我爸的醫藥費。醫療是個無底洞,只要願意花,想燒多少便能燒多少。用盡了醫生能開出的最好的藥,連換幾家醫院,也沒能留住爺,現在看來,這樣的流程,又要在我爸身上重演一遍。我媽夜夜哭,我回去後,把這半年來省吃儉用存在來的工資騰出三個月生活費,其餘全交給她,又打算把楊寬當初留給我在北京的一套房子賣掉。
一片愁雲慘淡,我爸躺在床上說,“當初還盼著周灼有個好前途,沒想到全被我們給拖累了。唉,人老了還生什麼病,躺在病床上,拖著一天是一天,禍害子女。”
“說什麼胡話。”我說,“在治病和身體上,我就是看不得你們虧待自己一分。咱該住特級病房還住特級病房,該吃營養品還吃營養品,該用最好的藥還用最好的藥,錢算什麼,你兒子這麼拼命,百來萬我還是出得起。”
爸被我氣得又開始咳嗽,我不耐煩聽他指責說我什麼不識物價亂花錢的話,坐到屋外院子裡,一個人難受。
許久我媽出來,“你爸也是好心……我們都聽醫生說了,心臟病加癌症,治療難度很大。現在這個治療法,進口藥幾千上萬一針往身上扎進去,最終留不住的還是得留不住。唉,這都是命。讓他年輕時候別去煤礦挖煤,那時候大家都窮,沒那幾個錢,也沒什麼大不了。他不聽,非要給你把學費攢回來……”
“我知道我爸現在鑽牛角尖是為我好,媽你放心吧,我不會為這跟他鬧翻的。人不都是這樣麼,小時候你們為我撐起一片天,現在長大了,我得反過來撐著你們,不讓咱們家垮掉。”
我媽聽我這麼一說不知為什麼又更難受。好不容易哄她進屋,止住了眼淚,我從街上買菜回來,給兩老做了飯。做的都是我爸愛吃的,為了給他吃點好的,從超市買的菜都特別貴,一頓飯三百來塊。我爸筷子一摔,又要指責我鋪張浪費,被我媽止住了。
收拾完廚房洗完碗,我一個人出了門,漫無目的在街上亂走。如今的風寧街治安好多了,而且我心中也不再害怕。再來一群小混混,我一個人就能揍趴他們。不知不覺,又來到從前楊寬從前在某個春節前夕救下我的那堵牆前。我昂著脖子衝向天空,一個勁地往上望。彷彿再望一陣,過去的歲月,就又會從牆縫裡鑽出來。
我現在特別懷念一個人,不是現在的楊寬,是過去的楊寬。只有他才會不論發生什麼,都堅定地站在我身邊,只要我向他說一個字,無論我的要求是什麼,他都會一言不發幫我做好,跟許願燈似的。那時候真是有人照顧,所以才整天犯懶,不需要智商,不去思索任何事,自由自在。為什麼人長大以後就變了呢。
正一個人發著痴,高球樂顛顛從另一條街道拐角跑過來,“小周,小周!打老遠我就看見是你,還以為認錯人了呢。怎麼,你也回來了,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雙手插兜,退開一步,“噢,沒什麼,我爸病了,我回來看看他。高球,好久不見了,你現在本市工作?”
高球氣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來站定,往全身上下看了看我,樂呵呵地說,“我這不是沒你有出息,當初在外面找不到工作,四處碰壁。你知道的,我學歷不高,讀書成績不好,還只會打球,你以前不是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