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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緩緩點頭，道：“勞煩師妹尋一條繩子來，不論生死，總要下去看看。”

程英與綠萼去莊中取來一捆捆繩索，相連墜入深谷，許久也不見盡頭，幾人下到崖底，此處只一寒潭，不斷冒著白氣，眾人沿著這寒潭尋了一圈，熟識水性之人更是下寒潭尋找，只是潭水甚冷，程英與無雙二人內功稍弱，不多時非得離水上岸升起火堆不可，黃藥師和黃蓉卻在潭中反覆搜尋，仍是什麼也不見。

幾人搜尋未果，圍坐於火邊，程英道：“師姐，為何如此奇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呢？”

黃蓉道：“當日早些時候，李道長就曾跟我說了幾句奇怪的話，待到第二日見龍姑娘如此反應，我就猜到她是託孤於我，一邊打消龍姑娘的疑慮，一邊暗中下來尋找李道長的屍骨……她雖然早年犯下許多血案，但到底有恩於我，我總得起個墳冢給她……誰知當日下來也是如此，莫說屍骨，便是衣角也不見一片。”

黃藥師道：“潭底很深，下了約莫十多尺，就能看見冰，冰塊竟不上浮，十分奇怪。”

黃蓉道：“下面還有一股潛流，我幾次想衝進去，都被反激起的水流衝上來，不得入內。”

黃藥師道：“不單是你，我也衝不進去，唉，潭底雖有許多門道，我們卻不得其法。”

眾人在此候了許久，無時無刻不注視著水面，水面卻連漣漪也沒一個，天色越來越暗，此地也越來越寒，眾人才不得不依次離去。

幾人上到地面，一直沉默的綠萼忽道：“她……到底何以……她到底為何要跳下去？”

見大家都一臉古怪地瞧著她，她囁嚅著補充：“李……李道長不過是她的師姐，逝者已矣，何須……何須……”

程英拉了她一把，她不明就裡地瞧了瞧洪凌波，豈知洪凌波低著頭，神色複雜地瞧著白霧翻飛的深谷，陸無雙亦是一樣的表情，好像反倒是她，並不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什麼事。

山風漸漸更冷了，幾人默然不語。

許久，黃藥師長嘆一聲，道：“暮雪千山，隻影向誰去，隻影向誰去！”

綠萼心中七上八下，覺得已然知曉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幾番欲問程英，但又莫名羞赧，這一句本來同自己並無什麼關聯的話，卻總也問不出口。

第187章

小龍女縱身躍入山谷，身遂陷白霧之中，腳底勁風上吹，倒似不降反升。她心中道：這便是師姐死前所見景象麼？倒像是真的羽化登仙，瞧她帶回來的那些書上說的，這應是成了“尸解仙”了罷？

想到死後多半能見到師姐，她興奮又期待，心中與李莫愁過往相處場面泡泡似地一個接一個地湧出來。越是不見，越是想念，最後倒開始嫌棄這段下墜之路太長。

驀地腳下似有變化，她心知死前落地必有極疼的一下，不禁屏息凝神。誰料並無預想中的劇痛，反倒有東西從四面八方湧到身前，過後才感覺到徹骨極寒，水中暗流湧動，耳邊聽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傳來巨大而緩慢的水聲，倒很像是古墓下的地下河。

身子仍然不斷地下墜，感受到身下有一股極強的推力，她在兩股互相較勁的力道中間，只覺身不由己，要想伸手划水亦有所不能，只能隨波逐流，忽地這兩股力道決出了勝負，那股向上的推力不敵下墜的力道，最終敗下陣來，她驀地跟著向前一衝，被這股極強的水流捲進了潭底深處，幸而她出入古墓必用閉氣秘訣，三年來已練得頗為純屬，才沒憋死在這深潭底下。

就這樣在異樣的黑暗中不知被衝了多久，忽地眼前見到一絲亮光，她推著身體的那股衝力也漸漸減弱，她只覺得周圍靜極了，就連深水之中水流巨大的躁動也被抽離開來。

她這才奮力向上游去，這裡的水安靜了許多，潭中雖冷，但似有游魚在其中，水底佈滿水草，懶懶地飄搖著。她瞧見頭頂有一條白魚與她一樣，似是也在奮力向上遊，頓生同病相憐之感，不由得追了上去，伸出手去摸。誰料一抓之下那白魚卻不躲閃，雖然奮力掙扎，卻似有看不見的絲線緩緩向上拉扯，她心生疑惑，朝魚頭上方摸去，竟然真摸到一條細細的絲線。

她心跳忽如擂鼓一般，用力朝下拽了一下絲線，那絲線立刻便向上提拉，放放收收，她卻是離水面越來越近了。

水下瞧水上一貫瞧不真切，天光甚亮，她只見有一背光的剪影，不由得伸出手去，這一伸，卻戳破了水面，緊接著手被人緊緊抓住，有人將她拖了上來。

常人在水下久呆再上岸，必是覺得全身沉重，她自是不例外。出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