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涼的液體不停地在流淌。

“我失去過你很多次了。”溟濛說著青尋不懂的話，“這是最後一次，但不論多久，我都等你。”

青尋拿衣袖替溟濛把臉上擦乾淨，他認真地溟濛說：“仙人，你把話說早了。”

“你的生命有這麼長。”青尋將雙手撐開，比出很遠的一段距離。

“而我卻只能活這麼短。”他收回手，在溟濛的手上劃出一點點的長度。

他笑著又把劃出來的痕跡擦掉：“我並不想自私，如果可以的話，你就把我忘掉。”

青尋有點說不下去了，可緩了緩，他還是接著道：“我不需要你等我，這一輩子你擁有著我的短暫光陰不需要，以後沒有了我的漫長時光也不需要。青尋只是一個名字，你可以把它安在任何東西身上，無論男女，無論是人是妖是仙，只要他愛你。”

溟濛心灰意冷地說：“可我不愛他們。”

青尋有點慶幸自己現在看不到溟濛的臉，他環上溟濛的脖子，靠近他親吻他：“那不重要，正如你上一世愛上青尋，這一輩子陪伴你的卻是銘青尋，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現一個更好的人。”

溟濛沒想到青尋會知道上一輩子的事，他身體一僵，心裡頓時裝滿苦澀。神仙有神仙的戒律，有些事情百口莫辯，縱使真相昭然若揭，也由不得他出口半個字。

青尋只當他是無言反駁，垂眸一聲喟嘆，他道：“所以，我這次來看你，是為了成全我自己的念想。”他坐起來，牽過溟濛的手，“我們此生到此為止。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在這一刻，溟濛為青尋死過一次的心，彷彿又停止了跳動。

或許是大悲之下心字成灰，溟濛的語氣也不再激烈，他隨著青尋坐起來，扶著他的肩膀，淡淡道：“這話我幾年前對你說過。”

“那時我只想著，也許放手了，你就會過得更好。但今日一聽，才知道了承受這句話的人，會是怎樣的心情。”

“我願意等你。”沉默許久，溟濛喃喃道出這句話。他抬頭，不確定地問，“青尋大人，我還能抱抱你嗎？”

恍惚間，一種熟悉的歸屬感飛速纏繞上青尋的心頭，他怔怔地呆坐，滾燙的淚水一顆顆滴下，沉入泥土，遮蓋了過往。

“別哭。”溟濛噙著淚，他身體前傾把青尋收進懷抱。

青尋攥著溟濛的衣角，腦中持續著劇烈的疼痛，一些轉瞬即逝的東西，他抓不住。

這一瞬間，深情相擁的兩人彷彿又回到幾百年前。

喧囂的戰火之中，他輕輕勾唇，他挑眉回望。少年英雄與江南才子的故事，以最絢爛的棋逢對手開始，以最悲情的天人永隔結束。

☆、第　12　章

兩人一直保持著這姿勢直到將將天明，溟濛才捨得放開青尋。

青尋臉上淚痕未乾，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溟濛突然抓住他的一隻手，輕輕一拉，青尋跌入他的懷中。

接下來，是一陣抵死纏綿的親吻。

這一次溟濛吻得格外激烈，青尋才開始還能受著，到後來他漸漸感覺呼吸都困難起來。他開始無意識地推拒溟濛，口中卻突然被遞過來一粒藥丸。

青尋驚慌地睜大眼，嘴裡有苦味蔓延開來。溟濛甚至不惜以舌來推動，最後那藥被青尋完整地吞了下去。

知道目的達成，溟濛才放開他。青尋被苦得頭暈目眩，溟濛臉上卻多了份釋然。

“這藥吃了，你的病會很快痊癒。”

青尋沒有懷疑溟濛的話，反而苦笑道：“好了也沒用，黃命難為，戰事一日不平，我便永遠沒有機會離開掦都。”

這時，門外有人喊：“銘大人，您起嗎？”

青尋趕緊回答：“我在更衣，馬上就好。”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溟濛面前，狠狠在他臉上吻了下：“你快走吧！”

他看不到溟濛眼裡的依戀，卻用同樣深刻的感情叫他的名字：“溟濛。”

他於熹微的晨光裡綻出一個清淺的笑：“溟濛。。。”

與此同時，門應聲而開。

那最刻骨的“我愛你”，青尋終究沒有說出口，不過他想，仙人一定知道他的意思。

這便夠了，大愛無聲，脈脈光年裡，他能給的愛，全都給了。

士兵站在門邊，很窘迫地說：“銘大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青尋從驟然的失落中脫身而出，他搖搖頭，婉拒了士兵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