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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為了眾矢之的。
那一聲響,像是掰斷了我心裡的某個酸味兒棒棒冰。
之後我明白,所有看上去甜得輕快、涼爽的棒棒冰裡,藏著的都是嫉妒。
4
她的確沒有白血病,但是她有另外一種病。我高中時候交的男朋友也是這樣的,可以自己控制鼻血狂流,所以我們常常上演時日不多、苦命鴛鴦的戲碼。我對當初決定揭穿她普度眾生這件事十分後悔。
還是因為我媽是醫生,有一段時間發現我身上出現莫名瘀青,可是我又不記得是為什麼。她十分敏感,讓我去醫院檢查。我電視劇也看了不少,覺得完蛋了,報應來了,我要得白血病了。拿了化驗單走到我媽辦公室只有一層樓的距離,腿不自覺地打軟,連滾帶爬跑上樓梯,一路上摔了兩跤,還沒把化驗單遞到我媽手裡。站在門口,看到來看病的人排著長隊,我越著急,越擠不進去,於是站在門口就哇哇大哭起來。
所以有關病痛的美麗,都是像我這樣的混蛋創作者的幻想。其實所有疾病的根本都是痛苦,沒有一種疾病是美麗的。
5
但是那件事卻讓我收穫了真正的支持者。
海燕事件之後,我被冷落。兒童的孤立,是沒假裝的,所有人成群結隊從你身後跑過來,你也被混入了隊伍中,當你以為這件事已經平息過去,然後一大群人有說有笑,又嗖地呼嘯而過。你就被剩在原地,成了一個孤獨的奔跑者。
姑且叫他Z。他本來跟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我們一個坐在教室的西北角一個坐在東南角,之間的距離曲折得像一條貪吃蛇。他卻特意來找我,跟我說,你直到現在還是不相信她有白血病吧。
我心有不甘,卻不敢回答。於是沒吭聲。
他接著問,那你相信奧特曼嗎?
我搖搖頭。
你相信聖誕老人嗎?
我搖搖頭。
你相信灰姑娘吃了毒蘋果這件事嗎?
我搖搖頭。
他很滿意地把一隻紅富士放在我的桌上,我也不相信,我們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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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這件事,在逆境的時候顯得尤為重要。
他說,你要堅持你的想法,因為我們是少數,所以我們更要堅持。
直到現在,我都不太相信這句話是一個三年級的小男生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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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才會漸漸接受一些虛情假意,也會同流合汙。我們是天生迷信真實的人,雖然越長大,我越為這種較真感到痛苦。
我不喜歡別人說“我是對你好”這句話。這種時候,我就在心裡想,無非是為自私找了一個好聽的託詞。他是上個世紀最後一個為我奮不顧身的男孩。
當初排擠活動連綿不絕,期末考試時,調皮的男生故意扔小抄,落在我桌子上,被老師抓了個正著。我還沒反應過來,Z扔下筆,噌地站起來,說這是他丟的,丟錯人了,原是丟給海燕的。我看見坐在前排的海燕,身體稍稍抖了一下,震驚到不行。老師也很震驚於他的大義凜然,走過去一耳光抽在他臉上,留下的印痕像那一顆不存在的毒蘋果,也像掛在牆上評比欄上最鮮豔的大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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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彷彿什麼都懂,他每天看新聞聯播和晨間早報,當我還沉迷於櫻木花道的時候他已經活到了成人世界。他家很早就有電腦,是我認識的人裡最早會玩“大富翁”的一撥人。他說我很像孫小美。他幫我做所有的小明和小紅向著對家走,卻永遠一個快一個慢,錯失彼此的悲情應用題。
也就是他,告訴我,我們馬上要進入千禧年了。我問他,什麼是千禧年?他說就是所有電腦一起中病毒宕機。我又問他,什麼是病毒?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可能是嘲笑我知識貧瘠,也可能是他也講不出來。
我說,千禧年來了,我們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他說,哪裡都會不一樣的,但是我們還是會一樣的。
我問,哪裡一樣的?
他說,就是我還是會幫你做應用題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在幫我寫“答:綜上所述,他們不會相遇,所以選D”。
臨近千禧年,我家有了第一臺電腦。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天搶地讓我爸安裝“大富翁”,想看看孫小美長成什麼樣子,而電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中病毒。
螢幕一黑,我在遊戲裡辛苦買來的北京上海成都香港,全都沒有了。
後來我跟很多朋友說過,我長得像孫小美,朋友全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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