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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笛聲卻未停下,反續得更長。之前心內的急切反倒消退下去,只有一種不知該如何說起的惆悵湧上心頭。
哎,永林伯怕是所託非人,他在他堂妹面前,頂多算得不陌生而已,能不能說得上話,連他自己都沒那個信心。
楊易寧若不說,長樂是猜不到楊易寧尋她來是所謂何事的,諒她無論重生個幾來回,也生不出來十隻金手指把個身邊所有人的人際關係都弄得清楚,更不會想到永林伯為了他那個被聖上罰得極其‘婉約’的老來子,會轉個八道彎找到楊易寧,求到她這裡來的。
楊易寧從小到大一直被人難為著,看人臉色討生活,長樂既然想示好,就不打算難為他。
在他笛聲略有斷續時,主動開口笑道:“寧哥哥,□□染城,桃花初綻,你這笛子吹得反倒不如去歲了。”
長樂這笑語盈盈地先開口,確實解了楊易寧不少尷尬。
他停下笛聲,轉身看向長樂,略顯憂鬱的眉眼疊疊從從,有一種推不開的濃重,他輕嘆一聲,“讓郡主見笑了。”
這滿府裡,大約只有楊易寧叫自己‘郡主’吧,從前世叫到今世,前世聽著覺得疏遠許多,今世聽著大約明白其中的意思了。難為他一片苦心,自己活了兩世方懂。
“寧哥哥,還是叫我長樂妹妹吧,你我是最親的堂兄妹呢!”
前一世,她記得自己也說過這樣的話,那時是客氣吧,這一世卻真真是發自內心的。
楊易寧的態度卻始終如一,他仍是叫長樂‘郡主’,還說‘尊卑有別’,長樂也拿她堂兄這種讀書讀塞了腦子的‘死性’沒有辦法,隨他高興去吧。
“寧哥哥這般閒情雅緻,倒是讓妹妹想起那日出府恰巧遇到的一位先生,妹妹有所耳聞,那位先生於樂賦上造詣頗高,想來寧哥哥若與他相識,這笛子怕是會越吹越好了。”
不管楊易寧找她何事,她找楊易寧卻要勾結串聯很多人和事情的,那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李榮享。
“噢?是哪位先生?”
楊易寧心頭一動,他忽然想起那日他被歐子川拉去永林伯府,宴席之上,永林伯那個被打得稀巴爛、被他老爹灌了藥才能強撐著不暈過去的老來子歐子嘉在說起得罪長樂郡主以及長樂郡主她娘蕭華長公主的那場衝突中的經過時(難為歐子嘉了,屁股被打得不能著地,趴在軟榻上,看著人家吃著,被他老爹強迫,必須一字不拉地說經過),提到長樂郡主最後卻讓引發本次事件衝突□□的某人先過時,說的那句話“家兄一直仰慕先生的琴藝,前日還唸叨要去拜訪先生學琴呢”,難道這話裡的‘家兄’指的是他不成?
“驚鴻館館主李榮享李先生,”長樂毫不避諱地說出,也不避諱在提到這個名字時,一雙豔眸閃現出湛亮光芒來,“聽聞他的琴藝乃大印一絕。”
“豈止一絕,可稱天下絕音,”楊易寧順著長樂的話說,卻也忍不住對李榮享的讚賞仰慕,“卻不是誰都能聽到的,李先生輕易不彈。”最後難免流露出遺憾來。
“是嗎?那真可惜啊!”
長樂垂下眼睫,前一世,她倒是經常能聽到,李榮享從不吝嗇地彈了一遍又一遍,緩解她身上因中毒遺留的痛楚。
“寧哥哥可以試著去拜訪,我上次恰巧遇到先生時,提了你,先生說隨時恭候!”這一世,那琴聲也註定要是她的,一定、必須是她的,否則……她為什麼而重生呢?難道只為了復仇?那就太過蒼涼無趣了。
果然這般。“郡主說得是,”楊易寧還有什麼不懂,長樂都已經點他到這般清楚了,又有永林伯府聽到的那一出,他若還不明白,就真是讀書讀傻了。
何況,他也想和李榮享結交的。他不是那種迂腐的文人,想攀李榮享的高才,又鄙視人家的出身。
還有一點也很要緊,等這邊和長樂說完,他要抓緊去永林伯府找歐子川,讓他管住他那個現在已經在雲王府服刑的弟弟歐子嘉,可千萬別再去找李榮享的麻煩了,怕是人家的麻煩沒找到,反給自己惹來一身更大的麻煩。
“寧哥哥特來等我,怕是不只讓小妹陪你聽笛賞桃吧!”
有著長樂鋪順開的話,楊易寧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把那日歐子川請他去永林伯府吃宴的事,與長樂說了。
長樂微囧,永林伯老伯爺真是個妙人,看人家處理事情的方法,真可謂別具一格,見縫插針啊。
一場由歐子嘉引出的朝堂血戰,最終勝利的是蕭華長公主,最為嘔火的除了永林伯,當然還有大印贏帝江昭乾——膝下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