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年的人事終結,物是人非。這感覺,恐怕也只有他能感受到了,他承受過的苦痛,思念,人世輪轉,遠多於常人,不死不滅,何嘗不是一種折磨?他柔柔地笑,“本就是心知肚明,你卻偏要我說出來,這麼小孩子氣,如何見得了血影刀光?”
“哼,你這樣一個人,不說出來我怎麼放心,保不齊你哪天跟個小娘們兒跑了,我會被你逼得啞口無言!”
華珧毫無顧慮地拖起繁吹的手,塞給他一塊蟠龍玉佩。“替我拿好。”繁吹也順手解下自己頸間的玉麒麟,“凱旋歸來。”
華珧摩挲著略帶繁吹幽香的麒麟。“還有一事,也應該告訴你了。”
“你想要的不只是我,還有這些?”繁吹袖手一揮,廣袖盈遍八方。
“哈,果然聰明!我回來之後,可再不想被繁乾呼來喚去,束手束腳的,還總是不能和你在一起。還不如直接把他從皇位上拖下來,許你一生安穩!絕對!更何況他身體本就不好,其實他也算是個勤勉的好君王,只是可惜心胸太狹隘,是一代明君卻不會成為一代仁君。
更何況,除了天下,我能給你的,都配不上你。”
一黑一玄。
一動一靜。
一張一弛。
鬧市中央,兩個絕世身影就在這一片繁華中漸行漸遠。
道旁高樓,轉軸撥絃,有女淺唱:“展,文武定疆廓,惜,星隕似流火,風雲散聚任評說……”
一語成讖。
☆、迴轉
不止那年!
大乾,永寧元年,四月,邊城楚方。毒傷不愈,即將攻心之時,似在夢中被一團黑霧所救。
大乾,永寧元年,九月,臨江島。船撞礁石,欲沉之時,卻莫名被衝上島嶼。
大乾,永寧三年,十月,西國祭臺。偽軍暴露,險死於亂軍槍下時,時間卻停滯了,他險死還生。
大乾,康成元年,八月,異族達爾達。半夜火燒營帳,似有一陣墨黑清風。主帳中只有他一人生還。
大乾,康成二年,三月,南嶺山頭。他險些被窮途末路的倭寇殺死,卻又一次不明所以地,逃出生天。
大乾,康成二年,五月,北海盜船。他堪堪躲開那些被海上漁民稱之為“鬼”的男人的刀光。連他自己都詫異,以自己當時的身體狀況與手中僅剩的一鞭,應無力迴天了才是,可還是有氣力再邁回繁吹的身邊,不可思議。
大乾,康成二年,八月,西國盟約陣。他看出西國盟約陣中有一處空隙,只要稍加變動,便可成兵陣。他心下大急,單槍匹馬闖入敵陣,決裂。敵軍卻彷彿看不見他似的,他竟毫髮無損的回來了!
嵌雪樓的長亭,園外暗紅的朱磚,華珧衣襬下沾了血的銀繡荷花。
陽光微斜,刺目,刺目過後的清醒,刺目過後的清醒與淚水。
繁吹,你早就不是一個“人”了不是嗎?所以我這一生中,有你,便是那個卜者所言的奇物。七命,可是我剛剛細數過的七次化險為夷?一回的痛楚還不夠,還要將七次的痛楚都加諸於自己一人身上!難怪,也難怪每次我回來,牽著你的一條生命回來時,你對戰況的瞭解度都不亞於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直都在我身後?讓我安心。那我深重的思念你可都如數收到了?千里的距離化為近在咫尺,應該很容易收到吧。以後,不,就這次出征澤州,我一定要聽你的話。勝敗乃兵家常事,保命要緊。多少次誇下海口,用我那一雙銅鞭,一個身軀,抵擋住流年百載,萬世洪荒。哈,太自大了,在這世上還沒有華珧時,你,早就經過了那流年百載的沖刷,萬世洪荒的世事。你每次都能知道我會何時遇險才能毫釐不差地趕來相救。果然,年齡和閱歷是無法對等的東西。
下一次,若還有下一次,讓我為你擋下一切,心甘情願。
正想時,園中再度傳來繁吹的聲音,這下,才像極了一個偷渡了百載光陰的老者,聲線沉穩厚重,堅定如磐石。
“我捨得,而且,九死不悔!”
近在咫尺的心有靈犀,這一刻,華珧心神激盪,誰料,今後是海角天涯的難以追回。
“我捨得,而且,九死不悔!”
“九死不悔!”
園外的華珧險些哭出聲來,沾滿了鮮血的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眼,肩膀微顫著,卻是怎的也不發出一點聲音,死死壓抑著他心中糾纏已久的誓言:
——除了天下,我能給你的,都配不上你。
初秋時節。一道秋風吹過,捲起沾著華珧鮮血的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