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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是他的。因為華珧贈過他玉帶,他要親手為他在弱冠之年綁上,他還是末及弱冠,他還是個孩子啊!因為他們曾承諾過清秋節再見,再見,再見,到頭來,竟成了再也不見!
不行,我一定要等他,再等到他。人是有轉世輪迴的,妖是與天同壽的,不畢在奈何橋上見,他就在這美好人世,再等他來!
他終是信了……。
繁吹的威嚴一下垮了臺,軟倒在了曾經有過華珧氣息的被子上,失聲痛哭。他這腰背一彎下去,承受了滔天的痛苦,彷彿再也直不起來似的。
從此,朝堂上再無那一抹墨色的盈天廣袖。繁吹再回到了他修妖三百年的山洞中,擦拭了他曾經用過的簞瓢,濯洗了他曾經穿過的短褐,抱著他那窺探世事的水晶球。不論多少年,他都要等到,水晶球中再次出現他的身影。
若沒有,他寧可再不復出!
☆、結,果
大乾頓時少了文武支柱,天落下來,陷入一片黑暗,餘繁乾一人,苦苦支撐。很快,就耗到油盡燈枯。
“陛下,實不相瞞。恕老臣直言,陛下這身子,怕是活不過七日了啊!”太醫匍匐 在地,聲音低到似要沉入地下。
“知道了,下去吧。”繁乾目光呆滯,彷彿神飛天外,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恐懼。
他還不想死!這萬里河山,他還沒有踏遍,怎麼辦?怎麼辦!雕龍鍍金的寶座,莊重巍峨宮殿,人世間至高無上的權力,都將離他遠去了!?不,不!一切還沒有完,寧可,寧可三百年不問世事,修成妖!到那時,沒了華珧,我繁乾依舊坐得天下!沒錯,就是這樣!華珧密藏的詔書,不就是他要謀逆的證明?!此次把他派出澤洲,不就是要斬草除根麼?只要以後他不再出現,亦或是斬殺他世世代代輪迴,也未嘗不可。總不至於拖著這殘痾病體,惶惶不可終日。
他再一次登上望神樓,走上了最頂端的小閣。烏木桌的正中央,擺了一張拓印過的密詔——正是華珧曾為他謀權篡位所備下,只不過是從原詔拓下的罷了,改日予他的罪名,也定要把原詔取到!
康成四年十月廿日,繁乾禪位於陪都城王爺,王爺十二,未曾開智,由太后執政。
繁乾就這樣,以殘破的身體,一步步戀戀不捨地退出了大乾的權力中心,能忍這一時,獲得永久的九五之尊,他甘之如飴,三百年。
眼前的光亮緩緩褪去,陶木頓感全身力氣都被抽去,手上劇痛,低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將自己的手掌狠狠地印在那陽文的“果”字上,血模糊了辰砂,猙獰了整個紫檀盒子。
“疼。”陶木抬起婆娑淚眼,乾裂嘴唇艱難地吐出這字。
繁吹把手覆上陶木那鮮血模糊的手,欲要施法。可陶木卻把手立刻收回,張皇失措,抬起手,以滿手的血指向心口,像要生生戳入心肺,骨血。
流血的心,不是最痛的嗎?
“我,這兒疼。”長長的睫毛再也兜不住淚,玉珠砸唇,正如那年——繁吹重返山洞的第二年清秋節的綿綿秋雨,剪不斷,理還亂,無窮恨。
“想知道?”
“嗯。”陶木一邊說著,撥開血肉,再生生刻上那“因”字上。繁吹就這樣看著,無語。
黑暗再度褪去了,陶木覺得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好想閉上眼,墮入眼著這幻境中去。
☆、始,因
三百年前——
層巒疊翠的山頂上,籠著一層輕煙,不知是茅屋下人家的炊煙,還是雲霧氳出的煙靄。
恬靜如畫,畫上的人栩栩如生,眉眼清秀,揮毫執筆,神采飛揚。
他筆下的畫,亦如他一般眉眼清秀。
畫上的不知是男兒還是女兒,大抵是太過粉嫩,有些雄雌莫辨,短短的頭髮尚不及肩,只得一半挽在頭頂,另一半散在腦後,額角的碎髮上繫了兩顆瓔珞珠子,在臉頰旁搖晃,儼然一個小天使。
那年,繁吹剛剛而立。
他七歲時,母后就告訴他,她會在他三十歲時讓他看到此生之於他最重要的人。這人,就是他那“離經叛道,半生不負,何人哉?”的命格中的“何人”,可這人,第一世是在三百二十一年之後。
自他第一眼從水晶球中看到華珧時,華珧是在花園中放風箏,整個人輕靈可愛。不可否認,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他從第一眼起,就很期待見到這個可人兒長大之後的樣子,就很期待,那一段塵緣的來臨。
什麼時候,他已念他到不可自持?
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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