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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陽和他的關係,更似作半師半友。
北宮棣笑道:“來人啦,賜坐!還請陳卿直言。”
陳夏陽待北宮棣坐下後,方才入座開口道:“陛下可知減等繼承之始?”
“願聞其詳。”北宮棣示意他繼續。
“減等繼承產生之緣由,正是因為大夏國諸侯肆虐,把持朝政,而國君形同虛設。但恰恰是因為這條法令,使得大夏國加速滅亡。
“這是為何?因為減等繼承對於那些世襲罔替的功勳伯爵,是無法忍受的,最後王權非但沒有加強,反而愈發式微,導致諸侯不聽調令,天下分崩離析。”
北宮棣的眼皮跳了跳,他亦可算是“不聽調令”之諸侯的箇中典範。不過,大夏國滅亡後,諸侯爭霸,天下紛亂了幾百年。而北宮棣卻篡位登基,將大晉推上盛世巔峰,境遇卻又大大不同。
但陳夏陽畢竟是北宮棣的謀臣,北宮棣也知道他並沒有在影射自己,只是仍然微感尷尬。陳夏陽一向這樣令人感到捉摸不定,有時對主公禮極,有時又直言不諱,縱使加了上一世,北宮棣也沒有完全看懂過陳夏陽的處事。
陳夏陽見北宮棣聽的異常認真,知他也是在思索,便續道:“單看後世之朝,論其亡國之因,無非是‘權不在帝王’、‘民不堪災禍’、‘天不予時機’。是以雖然開國之君也知道世襲罔替的弊病,但為了屏輔中央,只能依舊行此爵位制度。”
晉朝的許多制度弊病很多。其中就有宗室制度與爵位承襲制度。
當初晉太‖祖北宮鎏在分封諸王的同時,也採取措施提防藩王割據而威脅中央集權,所以諸王雖然分封各地,但僅僅享有“王府二里之地”的自由,不得干涉政務。也就是‘列爵而不臨民,分藩而不錫土’。除了北方有著統兵職責的幾位塞王會手握虎符之外,親王的護衛親兵有著嚴格的人數限制。
尤其到了北宮棣這裡,他是憑藉藩王起兵,自要提防自己的後人因為同樣的事情丟掉皇位,對藩王們下手更不留情。在晉朝當一個皇族中人,看似身份尊貴,實則處處受制。這些王爺們既無生存之憂,又沒有辦法實現抱負,便一門心思撲在了傳宗接代之上。現在皇室人口尚且不滿百人,然而這數字隨著代代人增長下去,到了晉朝後期,據後世北宮棣得到的資料統計,玉牒上記載的名字已經上萬。
北宮棣深有感觸得點頭道:“諸侯設立的目的固然是屏輔中央,但亦會成為一國之患。”
晉□□北宮鎏曾在《祖訓》中規定,凡宗室之人不能“為官、商”。這龐大的皇室人口每日的吃穿用度,以及每月俸祿,頓時成了王朝後期時極大的負擔,使得原本就瀕臨崩潰的財政更加雪上加霜。
陳夏陽雖然沒有先知先覺的本領,看不到後世會發生的事情,但他卻能依據當下,推演出一些可能的禍患,這也是他贊成減等繼承的原因。
他皺了皺眉頭,似是欲言又止,北宮棣想起他不願人插話的脾氣,不由乾笑一聲,道:“愛卿繼續。”
“但當下,陛下行使此法,卻沒有這些束縛。一來,此刻朝內肅清,文臣不敢弄權,武臣都是北人,而宗親則剛剛被震懾過,陛下可以一言九鼎,而不會有大夏國的危患。二來,這減等繼承的辦法乃是王爵親自提出,理由嘛,則是後世宗室血脈日漸稀疏,原來的世襲罔替制顯然不合太‖祖‘至親護國,屏藩帝室’的本意,應當改成減等繼承製。”
北宮棣聞言眼中大亮,笑道:“然也!以此則杜絕大晉後世宗室之患。”爵位繼承只是大晉宗室制度問題中的一部分,北宮棣自然想把這個弊病改過來。而陳夏陽能另闢蹊徑,把官方理由都找出來,實在是深得帝心,讓北宮棣心花怒放。
陳夏陽也眼露笑意道:“王爵一旦認可此制度,議事之時,那些功勳爵自然也不會不從。這般陛下所慮,自可放心。”
北宮棣想了想又道:“不然,原本我大晉只有公、候、伯、子、男五等爵位,不利於士子進取之心。這樣吧,朕決定改為十三等爵位,享有祿號、不享有國號、邑號,在十三等爵位外,外加無特權的輕車都尉稱號,又可分為三等。這般一等伯爵的長子,繼承的便是二等伯爵。如此方可使功勳爵列心無非議。”
陳夏陽點頭道:“皇上所思甚詳。這些爵位的歲祿劃分,當是需要仔細斟酌。此外,真正朝議之時,必會有人用祖宗之法為名反對變革。此時陛下不如這般問他們,國祚綿延否?宗室福厚否?十代之後,宗室奉養之費,國庫堪受否?”
國祚延綿否?這當然不能說不。宗室福厚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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