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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醫生。放心,我沒大毛病。”陳清安撫地伸手摸摸於小跳的頭。於小跳的頭髮很軟很滑,微微有點自然捲曲,手感真好。陳清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觸控過別人,快要忘記這種美好的感覺了。她主動伸出手去觸控於小跳,是因為她和於小跳之間已經有了某種默契和親近。
於小跳繃著臉,一言不發地瞪著前方,她很著急。
當她們買到藥的時候,已經到達威海,其實也基本到了酒店。
進入房間,陳清飢腸轆轆又疲憊不堪,止疼藥暫時還沒起作用。於小跳訂的房間餐也沒送到。
陳清坐在沙發裡,神情委頓。生活中的陳清有潔癖,不洗澡她決不會上床。
於小跳不能勸動陳清去躺著,只能站到陳清沙發背後,“我給你按摩。”也不容陳清推辭就開始了完全沒有章法的按摩活動。
她學著陳清的樣子用手指揉壓太陽穴,如果說這還能有點效果的話,後來她就變成了用手指在陳清額頭上不斷地摩擦。
“你是想磨平我的皺紋嗎?”陳清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才能阻止於小跳的觸控給她帶來的身體反應。隨便說點什麼,只要可以讓自己不那麼敏感。
於小跳沒接話,而是將手指插進陳清的髮間,胡亂地抓揉著。於小跳手勢的沒有章法完全不表示不舒服。陳清不得不伸手捉住於小跳的手,拉了開去。
“好了,頭不疼了。你坐下來等一會兒,我們的麵條快送來了吧。”
正說著話,門鈴響了。
於小跳去開門接餐。
陳清坐著沒動,目光不自覺地盯著於小跳的背影。陳清並不是第一次細細打量於小跳,只是她從來都做得含蓄隱蔽,她不會讓於小跳發現她的視線,比如下午在島上於小跳喂鳥的時候。
下午陳清看於小跳,像是在看一幅風景畫,於小跳只是畫面的一部分,當然是重點部分。但是現在看的是於小跳這個人,特別是在剛剛有點心猿意馬之後,再來看於小跳,感覺更是不一樣。
陳清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她對自己的眼神和念頭感到失望和羞愧。失望的是,她的自制力太差了;羞愧的是,她居然對一個如此單純的女孩子產生了那樣的念頭。
陳清是學醫的,她當然不會弄不清自己的感覺,她無法糊弄自己說,那是一種“莫名的悸動”。她明明白白地知道,那就是慾望。
剖析自己是殘酷的。人最難面對的就是自己、面對自己最隱秘的心思。
西方發達國家的人喜歡去看心理醫生和教堂,以尋求幫助。
而中國人喜歡用忽視和遺忘來對付自己,他們讓自己忙碌得永遠沒空停下來,他們總是呼朋喚友、扎堆熱鬧,大約為的就是不需要獨自面對自己。
陳清有點自虐般地強迫自己習慣孤獨,學會面對自己的內心。
這也是陳清特別看不慣唐宇浩的地方,糊弄自己也就算了,還用那些雞湯去糊弄別人。
如果你周圍很多人都顯得那麼高尚那麼豁達,給你的感受其實並不是幸福,也不一定是感動,很有可能是焦慮。因為你會發現自己怎麼會如此陰暗,如此自私,而別人都那麼好?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善良和自私,坦蕩和陰暗,每個人也都會在自己的困境中掙扎迷茫。
陳清現在正陷入某個困境裡,她不知所措,又欲罷不能。
陳清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她糾結,她想得太多,止疼藥很快就失去了效力。
她“呼”地從被窩裡坐起來,去拿床頭櫃上的藥。
“不行,不許再吃藥了。我給你揉。”於小跳一把奪過藥盒,塞在自己的枕頭下。然後跳下床,爬到陳清的床上。
“你回自己床上去,我不吃藥,總行了吧?”陳清嘆氣。於小跳根本不知道自己才是陳清頭痛的根源,還要步步緊逼。
“不讓你吃藥,也不能讓你頭疼啊。你躺好,我就揉一會。我剛才在網上查了怎麼按摩頭,現在再試試。”
於小跳硬把陳清按倒,讓陳清的頭枕著自己的腿,開始新一輪探索,“你閉上眼,別說話,放鬆身體。”
陳清聽話地沒有動,任由於小跳的手指在她的頭皮上輕輕按摩,舒服的感覺使她鬆懈,她的睏意襲來,長久積壓的疲憊感排山倒海地壓過來。陳清的意識模糊了。她翻了個身,面朝著於小跳的腹部躺著。她聞到於小跳身上清新的香味。她伸臂環住於小跳的腰。
“小跳,離我遠點兒。”這是陳清睡著前輕輕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