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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燒,燒軟找型再燒再焊,燒至雪花白時往水裡沁,刺啦啦一道白煙……好漂亮的鐲子。
老師傅對小師姐說:來,戴上瞧瞧。
雪白的銀鐲子箍在小師姐雪白的手腕上,白得晃眼喲。
老師傅笑眯眯地說:銀子嘛……不怕敲,也不怕燒。只有純銀才能越燒越白,所以叫雪花銀。
原來這雪花銀都是燒出來的?
老年間又沒驗鈔機,難不成衙門庫房裡入賬前,銀子還要先拿到火上烤烤?越想越有意思。
老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清乾隆時期,一兩銀子相當於現在200多元人民幣的購買力,十萬兩銀子就是2000萬人民幣左右。知府相當於市長,乾隆朝真腐敗,一個市局級官員三年能黑2000萬!不過結合歷朝歷代的世相宦情來看——
哎喲我擦,差不多哦……
一想到在過去銀子就是人民幣,不由得讓人心生歡喜。
我也想戴戴,爪子太大,死塞活塞塞不進去,力氣也用大了,眼瞅著把鐲子捏得變了形。
純銀軟,卻又沉甸甸的,有意思。
武俠小說裡,江湖豪客打賞,動不動兜裡一掏,甩手就是紋銀百兩。
真牛B!隨身揣著幾十斤沉的玩意兒,也累不死他……
當真是越想越有意思。
來來來,阿叔,錘子給我使使,先來半斤銀子練練手。
頭一回上手,想打一個綠林暗器銀飛鏢,將來行走江湖時好行俠仗義。
……結果七搞八搞,鏢沒搞出來,搞出來一根曲裡拐彎的小胡蘿蔔,一頭粗一頭細。
我不服氣,換一角銀子,再丁零當啷一番。還是一根胡蘿蔔,銀的。
我大山東皇家藝術學院1998級美術系高才生,想當年入學考試專業第一,整棟男生宿舍動手能力不做第二人想。工筆、蛋彩、燒陶、模型、雕塑、篆刻、織毛衣、人體彩繪、偽造學生證……樣樣精通,如今誠心誠意給自己鍛造把兵刃居然會不成?
我運了半天氣,然後儘量把兩根銀胡蘿蔔敲直……處女作宣告失敗。
老師傅說敲銀子不是釘釘子,要先練好拿錘子。
他說:你已經不錯了,頭一回上手就能打出雙筷子來……
筷子?這貨是筷子?手指頭粗的筷子?
好,既如此,少俠我就用它吃飯了,誰攔都不好使。
那天晚飯,我的筷子是對銀胡蘿蔔。
老師傅不忍見我自尊心受挫,為示勉慰,專門加了菜,豆腐和雞蛋。
菜是老師傅買的,小師姐炒的。
和往常一樣,老師傅坐中間,我和小師姐坐兩邊,她眼觀鼻鼻觀心,無聲無息地端著飯碗。
詭異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
(三)
小胡蘿蔔不好使,重,我夾菜速度慢。飯吃到一半時,忽然心裡一驚,筷子停在菜碟子邊,手慢慢僵了。
筷子尖端黑了。
菜裡有毒!
像我這種20世紀80年代出生的內地小城青年,青春期幾乎是由香港娛樂圈撫養長大的。
多少年的錄影廳港片教育,除了性啟蒙,還給予我一生受用不盡的寶貴知識。比如太監都是反派,掃地僧都武功高強,比如但凡是主角跌下懸崖都死不了。比如滴血認親,比如銀針試毒!
沒錯!銀子變黑,菜裡有毒!
少安毋躁,後發制人,以不變應萬變方為王道。
我不動聲色,瞟一眼老師傅,不像……
他一臉的慈眉善目,嘴裡吧唧吧唧地嚼著,哪裡有半分謀財害命的模樣?
可越是反派,越長得像好人,電影裡不都這麼演的嗎?
……可他圖我什麼?弄死我他有什麼好處?搶我包裡沒吃完的煎餅?
再看看小師姐,她好像又在發呆,筷子插在碗裡,半天才夾起幾粒米,動作機械又緩慢。
她半天沒夾菜!
是嘍,早就察覺你鬱鬱寡歡不正常,未曾想還報復社會反人類,誰得罪了你,你找誰去尋仇啊,何苦對我這等路人甲辣手摧花?
一恍然大悟,胃裡便隱隱抽搐起來,沒錯了,毒性發作了!
剎那間,電影畫面一幕幕飛馳在眼前,也不知我即將七竅流血還是一口鮮紅從嘴裡飆出來。
立時三刻掀桌子,不是我的風格。
後槽牙暗咬,我夾起一筷子豆腐,直通通地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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