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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他就願意見了。”
有子又感恩戴德的一通道謝,倆人借了筆和紙,要落筆時又發覺不知該寫什麼。有子一手搭著他的肩膀,盯著那張印有XX監獄的白紙,還沒說話,眼淚先掉在紙上,砸溼了一大塊。
“你寫吧,”有子趕忙別過頭,“隨便寫點兒什麼,告訴他在裡面好好表現,照顧好自己。”
關青頭回覺得一支圓珠筆重如千斤,字寫的歪曲扭八,又彷彿用了全身的力氣,好幾次劃破了那薄薄的紙張。
他匆匆寫了幾句話交給獄警,有子千恩萬謝地囑咐跟乞求,車軲轆話說得快磨破嘴皮子。臨走時那包煙到底也沒送出去,有子攥著那包被推回來的煙羞愧地笑。關青在旁看著,覺得他像走投無路又帶著點兒可憐的希冀的老頭子。
在這威嚴森寒的高牆內,他們這種市井小民渾身上下,除了這點兒尊嚴,竟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能賄賂下肅穆的人民警察,換來一點微小的憐憫。
倆人去了探個監,出來時倒像在裡面蹲了幾十年,活像被被生活重擔壓彎腰的白叟。
又是曠日積晷的一年,這一年關青自己都記不清寫了多少封信,每封信都是很簡短的三言兩語,寄出去便石沉大海,得不到一點兒迴音。
然而那年冬天快過年的時候,有子突然興沖沖地過來,說他上次得到了程悍的回信,肯見他們了。
關青剋制著自己哆嗦的手,攤平那封信紙,整張信紙上既無署名也無標點,就一個游龍走風的大字:來。
他們拎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跟日用品,再次坐到會見室時倆人都出了一頭汗,不安而無措地坐在隔離欄的這邊,那短短的三分鐘裡關青都憋出了尿意,玻璃那頭才吱的一聲刺耳的聲響——
有子條件反射地站起身,關青卻沒動,心跳都要隨著那人的腳步停止了。
程悍戴著手銬一身囚服,剃著只有一厘米的寸頭,一張臉瘦的稜角畢現,連眉骨都突起。他在倆人面前站定,卻整整比有子高出一頭,雙肩長出成年人的寬闊筆挺,那囚服的肩布都有點小了,緊繃在他的肩骨上,而兩條袖管卻空蕩蕩地掛著,露出他皮包骨頭的手腕。
獄警壓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有子也跟著坐下,他們倆不肯放過一分一秒,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程悍。
可程悍的眼睛卻不知看向哪裡,總之是沒有看他們。
程悍拿起一旁的話機,有子也拿起話機,一時間只有喘氣聲。
有子清清喉嚨,“悍子……”他抑制住泛紅的眼眶,卻抑制不住顫抖的聲線,“你…還好嗎?”
“好。”
有子強顏歡笑,“好就好,好就好。那個…我跟關青來看你了。”
程悍低垂著眉眼,濃密的眼睫遮住目光,像兩條幽深的弧線,“嗯。”
有子看著程悍這死氣沉沉的模樣,實在無話可說,只能握著話機埋頭啜泣,他孱弱的肩膀不規律地抖動,哭得泣不成聲,哭他剛剛長大就已經死去的兄弟,哭他滿腔豪氣蹉跎成灰燼、都化作陰鬱的兄弟。
“你把電話給關青。”關青聽他說。
那一刻心跳在胸腔裡撞得大腦缺氧,他接過話機,聽筒裡傳來陌生的、一種像砂紙磨在鏽鐵上沙啞的聲音,
“你快高考了,好好讀書,”程悍依舊垂著眼簾不知在看什麼,“好好讀書,考大學,賺錢。”他說到這兒頓了下,做了個結詞,“我需要錢。”
完全是陳述句,就像陳述我是程悍一樣,天經地義的毫無感情。
他也不等關青回話,直接掛掉話機站起身走掉了。
從頭到尾都沒看他們一眼,而關青覺得程悍從那時起就知道他對自己的影響力,一句“我需要錢”就讓他一頭扎進練習冊的海洋裡,勢要考上大學,把必須賺很多很多錢給他當成了人生路上一個堅定不移的目標。
可他心裡還有別的念頭,他希望程悍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睛裡只有他,全部的目光都只是他。
他想那張堅毅的臉龐,想程悍那股由戾氣刻畫成刀的英俊的臉龐,能為他露出個哪怕是不屑一顧的笑臉。他想狠狠撲到那具高大精瘦的身體上,撕裂他的囚服,咬他、舔他,再虔誠地舔舐他的手腕和喉結,看他高高在上的冷笑,被他一巴掌打得鼻口穿血,哪怕他踩在他的臉上,然後俯下身,咬得他滿嘴鮮血淋漓。
在一個又一個隱秘的深夜裡,關青被這滿腦兇殘的畫面活活淬鍊成一個深度渴望受虐的抖M。
不怪他一開始就想被虐成狗,實在是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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