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想多招惹,免得回去沒車坐就慘了。也是奇了怪了,先有那驢瞧他不順眼,再有這馬跟他鬧脾氣,也不知他這是招惹了啥,鬧得畜生都不待見他!
身後不遠處,龐祝挺招眼的站在人群中,周圍兒一圈豆丁,都只到他胸口,白嘉望過去的時候,就見他樂的不行,也不知這小胖子是咋想的,跟群小孩兒玩兒的這麼高興,是缺心眼兒麼?
白嘉只以為大隴的年也就這樣了,卻不想初八初九的廟會更是熱鬧,進香拜佛的,耍把式叫賣的,搭臺唱戲的,直到了正月十五賞了花燈才漸漸散了開去。
說實話,這裡的物事都算不得精緻,擱以往白嘉卻是瞧都不瞧一眼的,可不知怎的,最後他竟掏了銀子買了許多。
月上枯枝,燈火如豆,搖曳的昏黃中,白嘉瞧見錠子眼睛發直,這模樣他今兒都瞧見不下三回了,就算他再遲鈍也發覺不對了。
“錠子這是怎了?”
錢兒湊過來小聲說道:“到了十八,少爺就要進學了,十七就得出門,也就後兒個的事”
“進學?”這個他理解,他上學那會兒也是,一到開學就各種不得勁,可這事兒不該是龐祝愁麼?
見白嘉沒明白,錢兒又說:“錠子性子軟,在書院裡總被欺負”,說著嘆了口氣:“若我識字,就不讓他去受這份罪了”
“他這是不想去?”,白嘉咂摸了一下,心下有了算計。
錢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我去唄!”,白嘉應的爽快,他倒不是好心,只因著想出去瞧瞧而已,畢竟老窩在這鄉所裡也不是個事兒。
前院,管事房內,刑管事把白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沒曾想,你竟是個識字的”
白嘉在心裡呵呵,暗道:“我也不曾想,您老也是個有文化的,真沒看出來”
這龐宅上下,挨個兒數一遍,這刑管事是最瞧不出的,乍一看就是一莊稼老頭,其實卻是個能寫能算的讀書人,要說來歷,沒人說得清,當初是因著報答龐祝他孃的一飯之恩才進的龐宅,這一待就待了有十來年了。
刑管事也沒難為人,直接扔過來本書:“念幾句聽聽”
白嘉撿起一看,是本弟子規,他翻了翻,見上頭都是繁體字,但大致能看懂。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弟,次謹信”,剛唸了一句,刑管事便打斷了他:“行了,可以了,我這隻有一個要求,護好了少爺,別叫他被人欺負了”
這便成了,比想象中簡單。
後院,春巧轉進了扶雲閣內:“夫人,田管事傳了話過來,說西苑那邊,這次回書院,書僮換了,是個新來的小廝,據說是從亂葬崗弄進來的,性子並不軟”
隴朝尊卑有別,妾是為娛,無甚地位,叫‘奶奶’,妻是為實,需得持家生子,尊為‘夫人”,龐遊繳的這八房,肚子裡的貨未卸,倒已自抬了身份,可見這小奶奶並不如面上那般無害。
但見婦人輕輕撫著微隆的肚子,眼眯著並不睜開:“不過是個小廝而已,不值得費心,那邊該怎麼還怎麼,倒是讓田管事盯緊了,早些尋了那姓刑的錯處,好叫早早打發了”
09
楓華書院,位於縣城百里之遙的楓華山上,山環水合,與靈覺寺遙遙相望,可謂人傑地靈之所。通往書院的山道上,白嘉居高而坐,他已在此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正覺無聊,就見腳下,龐祝終是一步一停的現出了身形,手裡拎著個箱籠,磕絆的厲害,邊角處已然磨出了毛刺,那箱籠本是一對的,還配有付挑子。
楓華山下設有山門,門規要求,學子們進學需徒步而行,除了貼身書僮,僕人雜役一律不得入內,是以,這箱籠不出意外該由書僮一人挑了上去,可眼下這對主僕卻與常人有異。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龐祝已喘息如牛,胖臉上通紅一片,汗珠子如水般不停的往下淌,他張望著想找地兒歇息,卻發現臺階狹窄容不下他,抖著腿呆站了半晌,他沒憋住,啞著嗓子說道:“錠子若在,都是他擔的”,聲音裡盡是委屈。
道旁成排的楓樹支楞著光禿禿的樹幹,這若是秋天,漫山的紅葉是瞧也瞧不夠的美景,只恨不得多停留半刻才好,只是這乍暖還寒的初春天裡,卻挽不得行人的腳步。
白嘉拍拍屁股站起身,拽了句酸話:“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少爺,別偷懶,繼續”,說完,拎起自己的箱籠一步三階的飛奔而去,轉眼的功夫,連衣角都瞧不見了。
龐祝仰著頭,瞧著遠遠露出的書院簷角,倒底是沒哭出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