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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不禁皺了皺眉。
“回老爺,老奴私做了主,讓家丁送少爺回了南苑,免得受了風染了病”,田管事低眉順眼的。
龐遊繳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讓他好生在屋裡歇著,別到處瞎跑”,要是以往,他定是要走上一遭親自瞧了才安心,可現下,他大半的心思都落在了別處。
院裡的臘梅開得正盛,暗香悠悠沁人心脾,龐遊繳挑了支品相好的,剪了,拿在手裡往後院的扶雲閣去了。
白嘉剛下馬車的時候,手還攥的死緊,等進了門後,就不經意的把手鬆開了,他這一鬆,前頭幾個家丁僕役就抬著少爺一溜煙走了,只留倆人留在了原地,對著手裡的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年長的便道:“先扔柴房去,等稟了刑管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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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扶雲閣內,主屋的臥榻上斜倚著個年輕婦人,二八樣貌,端的是瓊鼻粉腮銀盤的臉,身後靠著個掐金軟枕,手裡捧著個紫金小手爐,貼身丫頭春巧,正半跪在一旁的炕几上給她敲著核桃吃。
龐遊繳一進屋,就笑迎迎的挨靠了過去,把個新剪的梅枝逗趣兒似的晃了晃:“好看麼?”
那婦人作勢嗅了嗅,頰上染出一抹嫣紅,也不說好不好的,只嬌羞道:“春巧,去撿個好看的瓶兒給養著”
春巧告退著下去了,屋裡只剩了這一對,龐遊繳去了鞋上了塌,把婦人摟在懷裡,兀自說道“怎麼不叫人燒個火盆來?”
婦人似那春水般軟著,嬌滴滴回道:“煙氣太大,聞著難受”
原來,這便是龐遊繳的第八房小妾,上粼縣縣丞的庶女,小名芽兒,雖都是給人做小,她算是個能的,肚子爭氣,只等十月懷胎瓜熟落地,必定是要扶了正做了繼室的。
龐遊繳正室死的早,早先就發了話的,只要哪個給他生下一兒半女的,就給做了填房。所以,現下,這個剛入門沒多久的小奶奶,自是風光無限。
撇了這邊不說,單說被關進柴房的白嘉,孤零零一個躺在裡頭,好不可憐,原先他只以為自己是凍得狠了,得緩緩,可等天都擦黑了,身上還是沒半分知覺,酸的脹的疼的,通通沒發作,就連話都說不出口,喉嚨裡像被什麼堵著,只有‘嗬嗬’的氣流聲,一時便焦急起來,不會是投了個癱的啞的吧?
柴房只開了個小窗,不到正中午,裡頭都不見陽光,散發著一股黴味兒,丁單直挺挺的瞪著眼,任憑耗子在他臉上爬來爬去,心裡卻是把閻王和鬼差翻來覆去罵了千百遍。
正罵的爽,就見黑暗裡漸漸顯出個白影兒來,飄飄忽忽的立在他跟前,定睛一眼,不是那個勾錯魂的鬼差還是哪個?
頓時,白嘉氣不打一處來,苦於口不能言,一腔子火全往眼睛裡使,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了。那鬼差卻並不理他,只來回在他身上掃了掃,然後恍然道:“哦,原來還是晚了半刻,這身子都僵了”
語氣輕飄飄的,聽的人能咬碎了一口後槽牙,不過,還不等白嘉接著罵,就聽那鬼差又悠悠的吐出一句:“就湊合著用吧,換來換去的麻煩”
“……”,這年頭連地府都這麼不靠譜麼,什麼叫湊合著用,你倒是自己用一個試試!
白嘉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卻冷不丁被那鬼差捏著下巴塞了個什麼東西下去,一骨碌順著喉管滾到了肚子裡,他也沒法子吐,就那麼半張著嘴,等著聽解釋。
那鬼差卻像是沒看見似的,籠統的交待了一句:“藥效得過一個時辰才起”,就匆匆隱去了身影,不過臨了還甩過來一句:以後身子若再出問題,自己想法子解決,當時就把白嘉膈應的,想再死上一回算了。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分分鐘都難捱的緊,這會兒應該是到了飯點,香味兒若有似無的順著門縫飄了進來,引得耗子跑動的越發歡騰了,反踩的白嘉叫苦不迭,那尾巴尖都到他嘴裡了,還能再噁心點不?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如其來的,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順著腳底板往上走,這個時候,白嘉還是動不了,想撓一撓揉一揉都不能,所以,只能硬生生扛著,想來上刑也就是這滋味了。
咬牙撐了好一會兒,轉機終於來了,臟腑間細細密密的竄出來一股子熱氣,往四肢百骸湧去,沖淡了之前難耐的刺癢,只是緊接著,“噗噗噗”一連幾聲響,兜鼻也蓋不住的惡臭在柴房裡瀰漫開來,這動靜持續了小半天,才見白嘉綠著臉衝了出去,跑出了老遠彎腰在那直喘氣,特麼,這屁咋能這麼臭!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是好了,是吧?在原地蹦了蹦,只覺得全身輕鬆,麻溜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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