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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的少年不曾知曉。她的手緩慢地如同水蛇般繾綣溫柔地纏繞在他背上,清澈的眼眸微闔,露出痛苦又茫然的神色。那是全然不同的容貌,卻深邃地印刻在骨髓裡的靈魂,那是叫她沉溺的魔咒,全身心淪陷的黑暗陰影。
橙茉璟,她在心底怯怯地低喚著他的名字,那雙乾淨無瑕的瞳孔裡映出的是截然不同的容貌,是陌生軀殼裡隱匿虛妄的少女靈魂。她被迫緊緊地貼近他,甚至融入骨血中去,血液流失的冰冷如同曼陀羅麻醉著思緒。
至少這一刻,他們緊緊相擁,直到下一個黑夜。
她漸漸地接受了約蘭達的身份,用著這陌生的名字和容貌,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他的師父尚且是個溫柔乾淨的稚嫩少年,心中貯藏的是如同金子般純粹的愛戀和對自由的渴望。這促使他叛逆,想要逃離家族的沉重枷鎖。他們藏身在偏僻小鎮的簡陋房屋裡,重複著最簡單的生活起居,除了食物。吸血鬼不需要依靠食物為生,但是約蘭達尚是人類,如果沒有食物攝入,恐難以支援。因而橙茉璟還是在鎮子上尋了個的工作,維持著前所未有的平靜生活。
“約蘭達。”推開門的血族一身幽暗的黑袍,年輕的嗓音伴隨著熟悉的目光開啟了記憶的枷鎖。她站在門後,平靜的目光泛起點點的波瀾。一手輕輕地扶著門,黑髮的血族垂眼望著他,掌中握著的是一紙搜查令。
“玖蘭,你是來捉拿我們的麼?”她眼裡升起警惕之意,欲將被壓制的門緊緊闔上。那張紙卻不如人意地飄飄悠悠落在她的腳邊。她輕嘆一聲,卸下手中的力道,彎腰將紙撿起來。目光淺淺的掠過文字和圖樣,她的面色逐漸蒼白起來,舉著紙的左手微微顫抖。
“橙茉家主不會放過他。”他沉聲道,凝神注意四周確認沒有密探,他方才隱了氣息,側身進入屋中。她在杯中盛上溫水,將杯子遞給他。
“你是璟的朋友。”她抬眸望著他的雙眼,試圖解讀出什麼可利用的資訊。玖蘭樞低頭盯著杯子出神,似乎並未注意到她的暗示。良久,他緩慢地將紙張認真地摺疊起來,放入衣袋裡,輕聲開口。
“此事我父親是默允的。”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她微微抿唇,放至唇邊的杯口微傾,最終被煩躁地放在一旁。她微微眯起眼,眉目裡閃爍著莫名的光芒。然而回應的她的,唯有淡淡的嘆息。
她正要開口,窗外驀地傳來嘈雜的人聲,她快步靠近窗子,入眼是手持兵甲的禁衛軍,銀色的長矛折射出耀眼的銀白,她的掌心緊扣著手腕,眸底全是可怕的平靜。玖蘭樞緩步上前靠近她,聲線低沉而淡然。
“他最終會葬送他自己。”
她移不開眼去回答,眼前一閃而過的是被包圍在士兵之間的素衣少年,他轉瞬停留的目光如同夏日的烈陽,安靜裡迸發著熾熱的火光。
肆拾伍·秘辛
湛藍的天空連線著一望無際的地平線,高高低低的房屋拉長的斜影映出夕陽的模樣,他被圍在人群裡,柔軟的墨色長髮低垂著,遮住蒼白的面容上僅剩的表情。那是,如同溫存夕陽般的溫柔,透過隱秘簡陋的厚玻璃,映入少女的眼眸裡。他被迫帶上銀製的鎖鏈,腳裸上掛著沉重的鎖銬,連同脖頸上也被套上銀製的鎖銬。夕陽裡,他的眼眸沉靜而憂傷,如同一汪毫無波瀾的河流映出夕陽的暖黃色。
她知道,那是最後的告別。
她凝神注視著昏黃的天幕,即便少年被迫離去也無動於衷,她的眼眸裡沉澱的深邃如同漩渦的神聖金色,如同染上夕照的破碎星辰。玖蘭的少年王儲靜靜地立在她身後,並未做出任何動作打斷,他安靜地垂下眼簾,悄無聲息地等待著。
“他會死嗎?”良久,她換換開口,輕覆黑蝶的眼眸裡隱匿著不為人知的黯淡神色。
“會的。他是玖蘭王朝最優秀的王卿繼承者,但是他會因為他所做的一切消弭。”他緩緩地開口,沉靜的褐色瞳孔映出少女轉身的模樣,他的唇畔揚起莫名的弧度,彷彿早已預料了她的表情,“正相反,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審判閣下。”
她很平靜,平靜地彷彿在聽毫不相干的事情,她微微揚起手,掌中暈開銀白色的光團,她的身後巨大的潔白的羽翼舒展,掌中的光團快速地蔓延至數尺。銀色的劍身破開光芒,現出本體。玖蘭樞的眼裡毫無驚異,唯有了然。年輕的血族儲君微微抬起眼眸,血色瀰漫了瞳孔,瞬間無形的狂風裹挾著撕扯的力量落在她的頭頂上方。她揚起手,白色的光暈自掌中擴散,柔和地觸碰著那股力量,將之包裹壓縮,直至無形。她的手掌不知何時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