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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鈔票,甚至還有一塊的票子,那時候覺得特別尷尬。小孩子嘛,都有虛榮心的,交學費簡直就是我的噩夢。”
“和有錢人家的小孩會有隔閡麼?”
“隔閡?分明是勢不兩立好不好?初一的時候我們都在縣城上學,城裡的孩子欺負人,看不起我,說我爸沒本事,說我媽沒文化,連老師也嫌棄我穿得土。我喜歡的女孩子只會給我輕蔑的白眼,她眼裡只有那個有錢的公子哥。我跟他們格格不入,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吳邪愣了很久,心裡覺得沉重極了,他長嘆了口氣:“如果那時有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對你好,想和你當兄弟,你會願意嗎?”
“你別說,還真有個,可兩個世界的人總歸是玩不到一起去的。他對我好的方式是屬於他的世界的,其實他也沒錯,可我那時敏感,他的很多好意都讓我感覺到是一種負擔和憐憫。你也知道,男人本來窮就夠自卑了,再去面對一個有錢的朋友,總覺得別人都在用比較的眼光看著我們,我的存在就是給他當陪襯的,那感覺特別不好。”
“那你們當不成朋友了麼?”
“初二的時候我家裡就有錢了,我也慢慢變成有錢人家的孩子了,腰桿挺直之後,他有的我也有了,所以兩個人就又成兄弟了,到現在也還是很好。所以說啊,不管是結婚還是做朋友,都得門當戶對,肩膀頭要一般齊才不會產生矛盾。我也是直到那時才明白,原來以前是我太敏感了,有些事真不怪他,是我多想了。”
潘子像是想起了很多往事一樣,笑了笑:“萬幸啊,我這個兄弟沒把我拋下,我們約好了,等我結婚,他一定要當我的伴郎。”
吳邪沒再說話,也聽不進去課,他趴在桌子上,回想著潘子剛才說的話。
和張起靈比起來,小時候窮困的潘子都比他的情況要好上很多倍。潘子家裡雖然窮,但父母雙全,至少有爹孃給他撐著那片天,至少不會餓死。
可張起靈呢,他生下來沒有爹,在那個年代的鄉村,未婚生子的年輕女人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小時候的張起靈一定被人罵過野孩子,罵過小雜種,甚至可能比這還要難聽……
可那時,他還是有母親的。
後來有了繼父,想想也知道肯定待他們不太好,否則他媽媽又怎麼會在第二年就自殺了。一個小孩跟著繼父生活,所受的那些罪又豈是他吳邪在這裡憑空想象就能想出來的。
而命運顯然沒有放過張起靈,後來他連繼父都沒有了,一個十歲的孩子一個人生活到現在,吳邪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張起靈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成長為現在這個樣子的。
他想起了早上看到的張起靈那雙通紅的眼睛,五千塊錢,他是用什麼辦法一晚上湊出來的?十一月的夜晚很冷很冷,他昨天是在哪裡過的?
北方冬天的室外是從廣西來的張起靈從未接觸過的寒冷,吳邪想起他穿的衣服,是一件不太厚的深藍色連帽外套,他應該還沒給自己買一件棉衣。
吳邪忍不住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算了一筆賬。
聽胖子的師兄說過,張起靈家所在的村子是上思縣最窮、最偏僻的地方,好像叫什麼巴乃。他要是想去縣城,得先翻過幾座大山,跨過幾條大河,再坐牛車,才能到達一個有車通往縣城的地方。
而後他要坐上思縣城到南寧的長途車,到了南寧,再坐五十多個小時的硬皮火車到青島。整個旅途加起來大概要五六天,這麼多天張起靈吃住一定是最便宜的,甚至可能都捨不得去小旅館,只在火車站湊合。
這趟旅程他大概需要五百塊錢,這五百塊錢只是吳邪一個月生活費的幾分之一,卻是張起靈彎腰向全村借來的。
還有第一年的學費和住宿費,德語專業一年的學費是五千多,再加上住宿費、書本費、班費等一系列開學之初要交的費用怎樣也要一兩千多元,這些吳邪知道,都是張起靈的高中為他墊付的。
也就是說,張起靈在不吃不喝的基礎上,還沒開學,他已經欠了上萬塊的債。
就算他再節省卻也總是要吃飯穿衣的,也要買學習用品和書籍,即便他可以申請助學貸款,但這個錢也是有限額的,而且不還上貸款拿不到畢業證。那麼,他要怎麼樣努力,才能供自己讀完這四年大學並且還上所有貸款和債務順順利利畢業?
吳邪再也算不下去了,他把頭埋在自己的胳膊裡,想讓自己平靜一點,可他的心裡,卻真真是百感交集。
13。
一連幾天,吳邪都想找個機會跟張起靈單獨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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