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頁)
邀月嘲諷道:“方才好像有人說知道錯了,我怎樣對她都可以,怎麼,不過是些尋常吃食,你就受不了了?悔過之心真是堅定。”
憐星訥訥道:“我…我不過…”
“你不過什麼?仗著是我妹妹,依舊如以往那般胡作非為?”
“不是…我…不是。”不是什麼,憐星也說不清楚,低了頭,拿起勺子,兩手一齊向口裡送菜。一口一口吃得乾乾淨淨,邀月又命她躺下,撩開她的裙子,給她上藥。
碧綠的藥膏敷在膝蓋上,冰冷如邀月的指尖。
邀月彎腰時鬆散垂下的長髮落在她的腿上,撓得她全身酥酥麻麻,想要動,又捨不得。
邀月對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當初宮變時候說的話,歷歷在目,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在挖她的心。
回來以後,這個人也總是或激烈或冷淡,無論神情,還是言辭,都明明白白地表達著她的憤怒。
可是現在這個挖她心的人,這個恨著她的人卻坐在她面前,這樣溫柔,她們的距離這樣近,她卻被鎖著,沒法送出一個擁抱。
憐星努力地伸直雙手,碰到了邀月的頭髮。
邀月頓了頓,抬起頭看她,眼神迷離而溫柔。
然後下一刻,她又恢復了冷硬的神情,哼了一聲,命侍女送憐星迴寒玉谷。
桃蕊帶人抬著一頂兩人涼轎,將憐星放進去。
憐星怔怔地,將雙手湊到眼前,鼻子裡好像還留著她的香氣,用力一嗅,卻什麼也嗅不到。
現在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覺一樣。
眼前溫柔的邀月是虛的,方才的觸碰是虛的。
什麼都是虛的。
只有香氣最真實,卻捉不到。
憐星閉上了眼,淚水流出來。
她在移花宮中流過那麼多眼淚,卻只有這次的眼淚格外地熾熱。
好像是從心底流出來,先灼傷了心,又燒壞了眼睛。
憐星感覺自己入定了很久。
久到她醒來的時候,覺得這重新來過的一世已經過去,她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白髮老人。
然而看牆上的刻畫,卻是一日,都還沒過。
手被箍得不舒服,輕輕一掙,鐐銬居然從中間斷開。
憐星揉了揉眼睛,將兩手張得儘量遠。
雙手確實是,自由了。
山谷中的幽暗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夜明珠熒熒微光,如今卻似日光般灼然閃亮。
隔著厚厚的石牆,她也可以聽出百步外巡邏弟子的腳步聲,甚至更遠處,竊竊說笑的聲音。
山谷一側傳來水流聲,憐星側耳傾聽,確定是在有藤條的那一面,走到那邊,這樹藤十分茂密,頗費了一點力氣才清出一條道,看到泥土封住的洞口,運起內力,毫不費力地推開了這堵厚重的泥牆,牆裡面是個窄小的孔洞,連夜明珠也不用帶,直接步入甬道。彎彎曲曲地走了有十來丈,眼前忽然現出星光,原來這甬道竟與外面相通。
憐星毫不遲疑地走出去,站在那一塊凸出的平臺之上,舉目四望。原來整個寒玉谷竟然是凌空而設,只有一面與山峰相接,谷下山壁從厚至薄,形成一個倒錐形狀,凸出主峰而在,憐星現在站的地方,便是最靠外邊的一片。
耳中但聽山風呼嘯,這自然造化之風,每一股每一縷都強勁得絲毫不下絕世高手全力的一擊。
山風之外,又可以聽到喧鬧的水聲,目力所及,數丈之外,一條瀑布咆哮著從頂上不知何處奔流而下,水勢如此宏大,卻是隻聽聲音,不見下處是何等深淵。
星光熠熠,漫天星子遍灑,泛出幽藍的光芒,夜色下整片山脈,都朦朦朧朧,顯得神秘而安寧。
憐星向繡玉谷所在望去,只見數點燈光閃爍,分不清是哪一殿哪一室,也不知邀月今夜,會枕著哪一處燈光。
突然,很想見見她。
這平臺與主峰之間,少說也隔了有幾十丈遠。
憐星估量了一下距離,眼光落在山壁上,輕輕一笑。
靈巧地一躍,轉眼就攀上了陡峭的山壁,手指些微用力,便深入石中,再度用力,摸索中攀爬向前,不多時就躲過寒玉谷看守的眾人,踏上了向主峰去的平地。
再一刻,便到了邀月的寢殿之外。
邀月並不在內。
想了想,又去了她閉關常用的小殿,殿中門窗緊閉。
貼著門,聽到裡面輕緩卻急促的呼吸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