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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右衝何湛伸出手,說:“想要三叔背。”
何湛笑了笑,跳下馬車,將寧右背在身上。
忠國公府裡的楓樹葉已經紅透,風吹拂過,像是雨落聲。何湛揹著寧右順著小徑往廂房方向走,寧右的小臉貼在何湛軟軟的墨髮上,細聲問:“三叔好久都不去清平王府找我們玩了,是不是我們做了什麼事讓三叔不開心了?”
清平王府啊?何湛暗自搖搖頭,自是去不得了。以前是年紀小,何湛跟他們在一起玩,不大顧及什麼身份。現在年紀大了,他身為忠國公府的三少爺,頻頻去清平王府,叫旁人知曉後,少不了捕風捉影之事。言官拿捏此事奏一本結黨營私也是有可能的,雖然不會出什麼大事,但難免會惹皇上疑心。可君王的疑心是最要不得的。
寧右還小,不會有何湛這樣的考量,只單純以為何湛不喜歡他們了。何湛也不會把實情告訴他,只說:“沒有,近來我娘督促得緊,三叔一直在府上唸書。寧平王不是又給你們請了個先生教功課麼?我若再帶你們玩,你那先生肯定又要被氣走了。”
他本意想逗寧右笑,可寧右卻半天沒動靜。寧右蹭了蹭何湛的發,說:“我好嫉妒寧晉…”
“怎麼了?”
“要是右兒不是小世子就好了,說不定三叔就會讓我來陪你讀書了。”
何湛以為他在教書先生那裡受了什麼委屈,問:“先生對你不好麼?”
寧右搖搖頭:“沒有三叔好…”
“是啊是啊,老夫子可不會帶你去玩。”何湛笑出聲,“你們過幾年也該考取功名了,一定要用功才行。”
寧右問:“三叔不想入朝為官嗎?你…你以後也會娶新娘子嗎?”
何湛腳下頓了頓,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寧右看不見他的容色,卻聽著他以極為輕鬆的口吻說:“我上面有大哥撐著,考什麼功名?新娘子嘛,這個可以考慮考慮。”
寧右小心翼翼的聲音中又摻了些急切:“三叔有心上人了?”
“那倒沒有。”在幫助寧晉完成功業之前,他暫不會考慮兒女情長。
寧右稍稍鬆了一口氣,抱著何湛的手緊了緊,喏聲說:“恩。”
將寧右送回廂房,寧右又嚷嚷著說怕黑,要何湛陪他一起睡。何湛身上的傷還沒好全,他怕嚇著寧右,只說看著寧右睡著再走。寧右不大情願地癟癟嘴,但還是乖乖地睡下了。
月色更深,何湛看著沉沉入睡的寧右,替他拉了拉被角,不覺地嘆了一口氣。他起身走出廂房,外面靜謐的空氣中充滿了月桂樹散發出來濃郁的香味,芬芳沁人心脾。他撫了撫袖子上的塵灰,抬腳往庭院外走去,月光透過樹枝灑落在地,如碎銀,如絮雪。
小徑兩側的襄黃竹窸窣而動。何湛走了幾步,手指捏住袖子,輕輕皺起眉。
有人跟著他。
何湛也大概能猜出這位跟著他的爺是誰。
他都把話說得那麼絕了,寧晉還沒走嗎?何湛鬆了口氣,沒走就好,沒走就好。要是真走了,他這腦袋怕是要保不住了。今天何湛思來想去一天,越想越覺得後悔。昨日他是憤恨交加,一時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說出那樣的話,肯定是讓寧晉不好過了。還有昨天那碗藥,就算再苦,他也該喝下去。寧晉一心求和,他這個為人臣的是有點得寸進尺了。
得好好跟寧晉講和才行。
何湛正了正容色,儘量放平語氣,可出口又沒忍住自己常慣的戲謔,道:“怎麼?自個兒不出來?學躲貓貓,等著我去捉你呢?”說完何湛恨不得賞自己一巴掌,說好的要好好講和的!這是怎麼說話呢!
從竹葉深處閃出來一個人影,顫顫巍巍地走到何湛面前:“三少爺,福全想跟你請安來著,你…你為何要捉奴才啊?”
何湛:“…”
福全偷瞧了眼何湛,只見何湛臉色微紅,微微張著嘴,一副活見了鬼似的表情。福全被他盯著,背脊直髮麻,摸了摸臉上,也沒啥髒東西,怎麼何湛這樣看他?
何湛挺直背,瞬間裝作若無其事雲淡風清的樣子,說:“我說著玩兒。”說著他又呵呵笑了兩聲。
“哦…”福全撓了撓後腦勺,完全沒找到何湛話中的笑點,也只能跟著呵呵笑了兩聲。他說:“那個,奴才已經把寧大少爺背到房中去了。少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你…你退下吧。”
“謝謝少爺。”福全略略行個禮就趕緊退下了。何湛又忙喚住他,說:“哎,那個…寧晉走了沒?”
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