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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不共主,不同道,便不是兄弟。當初放走沈玉已釀成大禍,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這是我今生第一次心軟,也會是最後一次。十年…二十年又如何!楊坤,你究竟是真心幫我,還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寬恕?!”
他之前從不知道一直在背後幫助沈玉的人會是楊坤,前生楊坤陪他來一起參軍,何湛還以為楊坤只是念著舊時的救命之恩,從未細想過楊坤的動機。
在邊關的日日夜夜,他曾那麼信任楊坤,那麼感激楊坤。
何湛說:“…你殺我可以,可你害我父母!”
“那…之前都是假的嗎?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是假的?!”楊坤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走過去,胸口抵住何湛的刀尖兒,“既然是你恨我,為何當初不殺了我?就算是那時候,我都不會還手,何湛,你是知道的…”
“有些事,何必非得明白呢?”
“我這一生,都沒有活明白過!為什麼堅持道義也是錯的?為什麼行善也能成作惡!為什麼人不能隨心所欲,一生都要揹著人情、規則、道德?為什麼…為什麼你我都能走到這個地步?”
相對於楊坤顫抖著的激動,何湛眼裡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
他口吻冰冷殘酷得令人毛骨悚然:“十年前沒有殺你,是因為留著你有用。韓廣義威望深重,我需要一個人來牽制他,一手送你到副將之位,就是為今天做準備。倘若你能殺了韓廣義,玉屏關交由你來掌管;倘若你不能,你死…那些忠於你的將士就會離開韓家軍。”
韓系在軍中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楊坤的出現則會打破韓系控權的格局,那些一直被強壓一頭的將士,自是會倒向楊坤一方。只有這樣,才能從內部瓦解韓家軍。
楊坤半晌沒說出話來,後才顫著問:“…原來,一直是利用嗎?”
楊坤往前走了走,刀尖刺破他的衣衫和肌膚,血液流了下來。何湛握著刀的手猛然一顫,卻沒有松,他反而握得更緊,眉也擰了起來。
“何湛…我不會跟你動手。我欠你一條命,今天,我還給你!”
楊坤猛地向前,刀如毒蛇一樣鑽入他的胸膛,鑽入他的心裡。
何湛死死握著刀柄,沒有絲毫放鬆。
直到楊坤的身體軟軟倒下,何湛也隨他一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何湛伸手扶住楊坤欲栽向地面的身體。
楊坤的頭搭在何湛的肩膀上,瞳孔渙散,映著冰冷的監牢。
楊坤斷斷續續地說:“你爹死的時候,大哥就後悔了…你若早讓我知道你恨我,那該有多好?…裴之…做人,好難啊…”
血沫從他口中不斷湧出,浸透何湛的衣衫。
何湛握緊雙拳,單手環住楊坤的肩頭,咬著牙說:“褚恭,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真得太累了,我不想一直這樣下去,我想贏一次。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可你要跟寧晉作對,我不能饒了你!”
“是啊。倘若你今天不殺我,或許…我就會去殺了寧晉…忠君,明義,何湛,這就是…我的道。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做。道不同…兄弟難為…”
何湛握刀的手漸漸鬆下來,手控制不住地在顫抖。
楊坤問:“我欠你的,今天…就算還清了吧…?”
何湛定著自己的聲音:“還清了。”
“那我就放心了…”他費盡最後一點力氣抬起自己的手,輕輕拍了拍何湛的背脊,氣若游絲道,“裴之,大哥不再陪你了,以後你還是要一個人走…”
楊坤的眼皮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冷,彷彿一頭栽進了望不到底的深淵。
模糊中,他彷彿還能見到青州的初雪,何湛紅如團火的袖子擦了擦他臉上冰涼的雪痕,半笑半不笑地叱了聲:“逞能。”
酒樓櫃檯旁的三絃琴調伴著玉山釀的酒香,化成戰場上雷雷鼓聲,噠噠馬蹄聲也越來越強,越來越大,進而全都化成刺耳的長鳴。
唯有在黑色深處,又落了那年的雨,何湛開啟門,眼睛比星光都要璀璨,輕快地回了一聲:“來了就好。”
楊坤再沒能開口問何湛,這些年…
他們之間,可還有一點朋友情義?
何湛拔出楊坤插在楊坤心上的刀,將他背到背上,邁開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牢獄外走去。
監牢外已經亂作一團,震人心扉的鼓聲似將月光都震得在波動,嚎叫聲,廝殺聲,混作一片。
兵齊齊圍了上來。韓廣義應該去追楊英招了,前來捉拿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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