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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頭!”冷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什、什麼?”那人目瞪口呆。
顏景白重複一遍:“朝那位被你打的夫人磕頭,賠罪!”
校尉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望著那個女人的目光帶上了殺氣。
女人一陣瑟縮,瘦弱的身子團的更緊了。
顏景白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拍了拍他的頭,明明是男人中少有的悅耳之音,聽在他耳中就像是魔鬼的催命符一般。
“怎麼?你不願意?”
校尉猛搖頭。
當庭廣眾之下,朝一個乞丐婆子磕頭謝罪,這是一件極為侮辱人的事情,可是臉面再重要又如何?總沒有性命來得金貴!
至於之後,他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三個響頭之後,顏景白終於滿意的放開了對方,然後走到女人孩子的身邊,想要扶起她。
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剛剛爬起身的校尉忽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向這邊刺來。
方應看面色變了變,終究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顏景白麵目空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柄長劍穿過女子的胸膛,直直的將她釘在地上。
校尉獰笑著,再次舉劍向似乎已經呆住的人劈來,這次方應看終於有了動作,他屈起手指,一縷勁風剛要彈出,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小巧的暗器閃電般襲來,打在校尉的手腕處,長劍落地,然後一個黑色的身影獵豹一般縱身而來,呼的一下將他踹倒在地。
冷血雙腳落地,心臟卻在急速的跳動著,幽綠的眼中歡喜、擔憂、焦慮、自責,逐一閃過,複雜之極。
但顏景白卻並沒有看他,冰冷的視線在方應看臉上一掃而過,然後一直一直的落在死去女子的身上。
方應看眉心一跳,雖然對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匆匆掠過,但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不一樣了,兩人之間好像多了一條深深的溝壑,再沒了這一路而來的親近。
顏景白慢慢的蹲下身子,不怕任何髒汙的將已經死去的女子翻了個身,那個一直被她護在懷中的孩子終於露了出來。
漆黑無辜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只是已經黯淡無光。
那一劍,不但洞穿了女子的胸膛,還刺進了孩子的心臟。
母子俱隕!
顏景白顫抖著手將孩子的眼睛闔上,心下慘笑。
這樣也好,如今的世道這麼亂,你還是跟在媽媽的身邊比較好,你媽媽會永遠保護你的。
☆、第31章 變化
他做錯了兩件事。
第一;在沒有真正安全的前提下,他不該鬆開對敵人的鉗制;不該在這百姓如豬狗的世道相信所謂的人性!
這裡不是人人平等,殺人會受到法律制裁的現代社會;而是你有權有錢就可以蔑視一切道德規矩;甚至人命的封建社會。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他果然是——太天真了!
第二點,他也不應該過分相信;甚至“依賴”方應看的。
他之所以那麼莽撞的就衝上去;所倚仗就是方應看的武功;可是他忘了,方應看不是他,他不魯莽;不衝動;沒有過度氾濫的同情心。那些平民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就如螻蟻一般,他又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去救區區螻蟻?!
一個是生長在古代的冷漠心狠,世人命如草芥的王侯公子,一個是從小生長在和平年代,尊重生命,重視生命的現代人,兩者之間原就有著最本質的區別。
顏景白並不會去恨對方的見死不救,甚至他連責怪的立場都沒有,手腳長在對方身上,他有權利決定救不救人。
但是他卻不會再信任他,這一路而來,兩人也稱得上是同生共死過,說沒有觸動是假的,雖然他打擊他,捉弄他,以看他吃癟為樂,但他內心卻是將他當成朋友的。
可是,事實證明,他果然是蠢得可以。
他是君他是臣,還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臣子,他們之間本就存在著利益衝突,現在不過是暫時合作而已,他終歸是他要防備的物件。
在這個世界,他只有一個人。
顏景白掃視了一圈那些神情麻木的百姓,內心忽然湧上一種強烈的悲怮,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做到事不關己,無動於衷了。
將死了的孩子重新放回母親的懷中,他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被冷血踹倒後,就再沒能爬起來的校尉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