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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亂了衣裳溼了,面容也花了,再配著滿頭的茶水,說不出的淒涼。“寶玉是我的命根子,是賈家的嫡子嫡孫,老太太疼了他那麼多年,連薛家都不看在眼裡,卻瞧中了林家的義女。什麼義女,不過是說著好聽,實則與林家沒任何干系,不過鄉野出生的丫頭罷了,如何配得上我的寶玉?便是配給環兒都委屈了他。若有這麼個兒媳婦,我如何有臉面在外走動應酬?老爺做官也沒臉,咱們一家子竟是別出門了!媳婦、媳婦實在是不願意。”
賈母聽了這席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見她還在哭,模樣實在難看,厭惡又不耐煩的喝道:“好了!虧你還是大家子出生,當家的二太太,這把子年紀了還鬧這出,不嫌丟人!當著我的面哭,是咒我還是怨我?王氏,我只問你,誰說我改了主意?誰說我要將她說給寶玉?你素來穩重周到,如今怎麼莽撞糊塗起來?你明知她的身份連環兒都配不過,又如何配得上寶玉?難道我這些年疼寶玉竟是假的不成?”
王夫人聲音一頓,賈母的話猶如醍醐灌頂,王夫人此時已悟了過來,再開口便有了幾分心虛:“媳婦聽說,老太太要將她說給寶玉做二房。”
“糊塗!”賈母更是氣惱:“你怎麼不細想想,寶玉才多大?滿打滿算,十二歲的生辰還沒過呢,便是真要議親也是娶正妻,哪有正妻沒過門先定什麼二房的?便是房裡人也得暗地裡放著。你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太太,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這話要傳出去,指不定別人怎麼笑話,竟是連老大家的都不如了!”
王夫人一怔,終於回過味兒來。
是啊,什麼二房奶奶,寶玉都不曾說親,怎麼可能呢?他們這樣的大家子自有規矩,哪裡能亂了。當時她怎麼就聽丫頭們胡謅幾句便信以為真了?
王夫人臉色漲紅,這回是真心請罪:“老太太,都是我豬油蒙了心糊塗,一牽扯到寶玉就昏了頭了。老太太原諒媳婦一回,媳婦再不敢了。”
“如今只怕林家也惱了!”賈母氣的胸口疼。歷來的親事,在提親前兩家都會先通個聲氣兒,女方家同意了男方才上門提親,今天他們賈家這樣莽撞的行事只怕是京城中的頭一份兒。更可氣的是,王氏託媒人去提親,還打著她的旗號!
賈母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
第36章
王夫人顯然也想到了,忙說道:“老太太放心,那朱官媒口風很緊,這樣事情是不會出去亂說的。”
賈母瞪她道:“官媒不說,那林家人呢?林家那麼多下人,咱家們那麼些下人,還有那些看見了的好事者,焉知不打聽不議論?”
王夫人動了動嘴,不敢再出聲。
賈母見了她就心煩,擺擺手令她退下去。
王夫人哪裡敢這麼就出去,隔著簾子喚金釧進來,令其準備了乾淨衣裳換了,又重新梳洗一番這才離去。一出了賈母的上房,王夫人立時臉色冷厲:“去查!我要看是誰故意在我面前嚼舌!”
就在兩天前王夫人無意聽到兩個小丫頭在院牆拐角處說話,起先沒在意,可走得近聽到什麼“林青筠”“寶玉二房”等語。王夫人素來將寶玉視作眼珠子命根子,涉及寶玉焉能不上心?偏生那兩個小丫頭聽到動靜一溜煙兒就跑了,她竟沒來得及叫住細問,再去找,也沒找到。
王夫人心裡胡思亂想了一通,很不踏實,又去探賈母口風,也暗暗催促賈母早些與林家通氣兒,好上門提親將事情定下來。哪知賈母說不急,便是林如海願意也得再等兩年才能正式定下來,到底賈環太小,林青筠年長三歲,現在定下來不好看。
王夫人再聯想到先前聽到的隻言片語,只認為賈母有心推脫,實則真是想說給寶玉了。王夫人頓時吃不下睡不好,急的上火,結果就昏了頭聽了周瑞家的攛掇,越過賈母請官媒去林家提親了。
回到房裡,王夫人連喝了兩杯冷茶方才壓制住火氣。
當晚周瑞家的過來回信兒:“太太,沒找著。盤查的很仔細,每個都有人作證,都說那天那個時間不曾在那兒待過。”
也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兒,哪怕記憶不好的,有旁人提醒也都不會忘了當時在做什麼,所以周瑞家的查的不難。
“罷了,真要有人故意給我下套兒,也沒那麼容易露出來。”王夫人已冷靜下來,心裡止不住冷笑。
正是查不出人來才說明有鬼,這府裡頭會如此設計她的,唯有大房!如今賈璉王熙鳳不在,只有賈赦與邢氏,賈赦每日裡只知買古董、與小老婆喝酒,根本不理內宅的事兒,所以只有邢氏可疑。想不到一貫愚犟的邢氏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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