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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有些小籬笆院兒,出了院子是條兩尺來寬的小河,架了塊木板做橋。過了橋走不了十來步便是茶棚子,這茶棚子也提供簡單飯食,所以有個茅草屋,供來往商客吃個熱粥饅頭什麼的。
今天茶棚的生意很冷淡,只有一對老夫妻坐著說閒話,遠遠兒見著一大隊車馬過來,一面忙著燒水沖茶,一面去喚家裡的兒子媳婦來幫忙。
最先過來的是兩名騎馬的侍衛,因著風大雨大,哪怕穿著蓑衣帶著斗笠仍是滿臉雨水。兩人奔到茶棚,勒馬在茶棚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細看了一遍,又問茶棚內的一家子:“這附近還有什麼人家?你家中多少人口、都是哪些人?現在何處?”
這一家子老小五口人都唬住了。
他們雖是山野人家,但因開著茶棚,過往商旅極多,因此也練出了幾分眼力。一看這兩人氣勢精悍,穿著一模一樣的深色錦衣,腰佩橫刀跨坐於馬上,問起話來猶如官老爺審案,當家的王老頭兒便猜著這一行定是貴人無疑。當即忙躬身答話,將自家人一一詳實報了,又說了附近地勢村舍等。
“不必緊張。雨大,我們主子要在這兒歇歇腳,燒些熱水來預備著,別的不需要,我們自有人張羅,只借你們地方用用。”這侍衛以往也隨徒晏出門,一應程式都熟,先行交代明白了,讓另一人回去告知車隊,他則繼續往前勘察一番。
王老頭兒一家忙碌起來,水剛燒上,車隊就緩緩到了,一輛貴氣的雙馬大車停在茶棚前。馬車前後左右皆有騎著高頭大馬腰佩橫刀的侍衛隨扈,另有個隨從打扮的人跟在車旁,又有另一個十三四歲伶俐的小子給其撐傘。
“王爺,王妃,茶棚子到了。”樂公公一面隨手抹掉臉上嘭濺的雨水,一面皺眉:“這茶棚子著實簡陋,四面透風,著實不能擋雨,反不如馬車。況泥地坑窪不平,不僅濘泥難走,且積了水,實在無法下腳。依奴才的主意,倒是在車上便好,待得雨停了再繼續走。”
車內,林青筠看了徒晏一眼,說道:“我與王爺不下去,你們自便吧,這雨下得雖大,卻不會下很久,過了這陣子就好了。”他們一直坐在車內,不冷不熱又沒淋著,倒是樂公公張保幾個內侍,來來回回的傳東西伺候,只是撐傘,身上早淋溼了。想著又交代道:“讓茶棚的老闆煮鍋濃濃的薑湯,你們每人都喝上一碗,給侍衛們也都分上一碗。這會兒都過了正午的飯點兒了,你們自己在茶棚子里弄些吃的。”
“謝王妃體恤,奴才就受用一回。”樂公公笑著應了,將小包子小夏子留著招呼,八個侍衛分兩批輪班休息,其他車上的丫鬟們坐車久了,少不得下來解手,隨後又鑽回了車裡。茶棚子著實過於簡陋,雖是夏日裡,因著雨大風大,外頭也冷的很。
林青筠聽著動靜,便知只有內監和侍衛們車伕們在茶棚子裡。
徒晏一路無事,乾脆繪製起沿海航線。出行時他們也是帶了地圖的,標註有沿海各港口及主要城市地理,但都是分散的,有京杭運河全程圖的,卻又不是很詳盡。徒晏便將資料彙集起來,又有林青筠在旁邊幫忙尋各種趁手的工具,最終繪製了一張三尺長的沿海航線圖,裡面不僅標註了主要大港口,也包括各個分叉支流、小港口,臨海省份、城市,甚至又標出各地著名風景建築等。
徒晏著重在三處市舶司之地點了點,又將目光落在廣東沿海,以及沿海諸國。
林青筠自己訂了個素描本,一路畫著風景,已攢了厚厚一本。徒晏又是見之心癢,跟著學,又為她的畫兒配上文字描述,簡直成了一本遊記。
徒晏見她又在畫畫兒,畫的是早上經過的一處小村莊。村頭有棵上百年的老槐樹,槐樹底下是間土地廟,一群小孩子在那裡玩鬧,朝陽剛剛冒出金光,暖暖的金輝將一切都沐浴其中,遠遠兒的田埂裡農戶們已經開始一天的勞作。
這畫已是收尾修飾階段,完成後林青筠把冊子遞給他,等著他配字。
卻見徒晏短短的幾句話便描述了山村景緻,又翻到冊子扉頁,在其封皮上寫下“南下游記”、“幽竹君手稿”、“燕七配文”等字。
“幽竹君?這是給我的別號?你怎麼想起自稱燕七?逐雲居士不是挺順口。”林青筠看的笑了,卻知道“幽竹”對應著她的名字。清,幽也;筠,竹也。至於燕七,則是他排行第七,名字“晏”諧音“燕”。
徒晏笑道:“你也居士,我也居士,也太氾濫。”
兩人正說笑著,忽聞外頭傳來黃梅調子,還是男女對唱。嗓音雖算不上很好,卻十分淳樸,在這大雨裡聽著也別有韻味。朝外一問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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