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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著了也沒甚話說。
賈母便是心裡再不看好這門親事,但也容不得旁人幸災樂禍,當即含笑點首道:“你說的不錯,莊家雖不如老太爺時鼎盛,卻是幾百年傳承的世家,底蘊深厚,門第根基倒是配得上。如今莊家大老爺雖只是四品官兒,卻在監察院,那裡可是極好升遷,況且莊家大公子剛中瞭解元,今年才十四歲,真是少年英才!”
一旁的邢夫人沒忍住,開口附和道:“老太太說極是,據說莊家還有條男子不得納妾的家規,外甥女兒在家清靜慣了,也受不得後院兒裡頭煩亂,莊家倒是家風清正呢,可見林姑爺選這門親也是費了大心思的。”
賈家姐妹們是清楚的,畢竟與莊家幾位姑娘聚過幾回,知道莊家內宅裡清靜,除了正夫人,再沒個姨娘通房在跟前礙眼,娘兒們又能隨意做詩做詞,甚至與父兄們一比,這樣的日子她們卻是不敢想的。如今聽到黛玉定了這樣一門好親事,如何不羨慕。
沒料到邢夫人居然說出這麼得體的話來,又正值這個當口兒,賈母便沒理會話音裡的酸味兒,破例給個好臉色:“老大媳婦說的是,這確實是門好親事,若是敏兒泉下有知,必定為玉兒喜歡。”
說著賈母忍不住滴下淚來,心頭感慨萬千。若拋開家世根基,那莊黎確實是說親的好人選,文章出眾能得解元的俊俏兒郎,又系出名門,哪家主母不喜歡?哪怕賈母嘴上不說,也知道莊家有心,便是尚郡主也能行。
再看寶玉,如今也十二歲了,仍是不肯讀書,她又下不去狠手管教,將來若她去了,兩房分家,寶玉可怎麼辦?
賈母暗暗下著主意,等過了年便將寶玉挪到外頭,讓賈政管教去。
小定的日子在臘月十二,林青筠提前過來幫著料理。這樣的事她也是頭一回經手,早先請教了身邊的嬤嬤,嬤嬤們在宮裡時間過公主們出嫁,大面兒上的流程都一樣。小定這日女方是要預備針線的,從莊家拿了莊黎的尺寸,黛玉做了一套衣裳一雙鞋,另有精緻荷包,這是小定的回禮。
林青筠拿起這套衣裳一看,忍不住誇讚:“妹妹好巧的手,這花草紋樣活了似的。”
這是一套青色春衫,上頭繡著蘭草,清雅精緻,極費功夫。黛玉的針線是自小就練的,又是生於江南,心靈手巧,刺繡、配色、裁剪等事無一不會無一不精。這些回禮裡頭最出彩的莫過於藍緞荷包,雖是個小物件兒,用的心思卻最多。荷包一面繡著虯枝梅花,一面卻是一首詩:冰雪林中著此身,不與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這首詩好,技法更好,選用黑絨線,筆鋒起落轉折自然流暢,恍若書寫的一般。這詩雖是前人所做,但這字卻輕靈飄逸,出自黛玉之手。
林青筠瞥向黛玉,眼中滿滿的戲謔之色。
“姐姐不許笑話人!”黛玉臉色緋紅,卻強自鎮定。
“我哪裡是笑話妹妹,是嫉妒那位不曾謀面的妹夫有福,我都不曾得過妹妹這樣用心做的荷包。”
黛玉知她是打趣,仍是說:“姐姐若喜歡,等幾日我為姐姐做一個。以前我也不會這種技法,繡上的詩詞總是生硬不自然,就沒拿出來惹笑話,這還是得了周嬤嬤的指點。周嬤嬤說在皇宮時見過一個宮女在帕子上繡詩,也跟著學過,知道一點兒小竅門兒,便教了我。”
這時恰好周嬤嬤進來,聽了這話笑道:“姑娘可是謙虛了,我哪裡懂得那些,不過是聽那宮女講過幾句,說是此等技法最不易學的地方。那時我還年輕,但也知道技多不壓身,便記在心裡,可惜自己沒那個天分,都要忘了。這也是見姑娘繡東西,一時想起來,不過說給姑娘聽聽罷了,誰知姑娘聰慧,竟是一點就通。”
正說著話,小丫頭稟報賈母領著邢王夫人並姊妹們來了。
黛玉忙出門迎接。
賈母等人尚未與黛玉說話,卻見著林青筠在這兒,身份之下,即便賈母是國公誥命,也要向林青筠行國禮,畢竟林青筠是親王妃。
林青筠未等其拜就上前親自扶住:“老太君快免禮,您是妹妹外祖母,我如何受得起。”
“謝王妃憐惜,玉兒有王妃做姐妹,是她的福氣。”賈母也不由得感慨命運無常。
邢王夫人隨著賈母落座,林青筠身份最高,坐在上首,年輕姐妹們都陪著黛玉在屋內。薛姨媽攜著黛玉也一同過來了,連聲與黛玉道喜,又和林青筠說了兩句話。薛姨媽這人有個慈和名聲,和王夫人的“慈”不同。王夫人常年吃齋唸佛,下人們提起來都說二太太菩薩心腸,可誰都清楚,王夫人手段一點兒不慈。薛姨媽的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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