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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賈璉居然謀官得了外放。王熙鳳不在府裡不僅失了臂膀,更是要填銀子管家,加上女兒在宮中需要銀錢打點,王夫人便又動了念頭。
賈政這會兒滿心憤怒加惶恐,若這些事一旦傳了出去,且不說宮中的娘娘如何,便是他的官兒……
賈政趕緊在地上的冊子裡翻看,包攬訟詞、逼死人命、貪墨官中財物謊報賬目等等,賈政看的心涼,對照律例一想,越發心慌。
王氏沒料到一向不正經的賈赦竟悄沒聲息的查了她,然而驚慌之後,她又冷靜下來。她的女兒在宮裡做貴妃呢,她是娘娘的生母,賈家除非想徹底不要顏面,否則絕對不能動她。再者說,除了放貸,其他都是許久以前的事情,她可以將近來的放貸之事推在周瑞家的身上,那些借據帳篇子上都是周瑞的名義,自來仰仗主子威勢胡作非為的也不少,她可不知情!
王氏正準備哭訴,卻聽賈母問賈赦:“老大,你想如何?”
“老太太,我也沒別的說,王氏從官中貪了多少,盡數還回來,往後這家也不必當了。我媳婦雖出生不如王氏,可未出嫁時也是管家的,便是偌大的國公府料理不周,不是還有老太太可以請教。”
邢夫人頓時激動不已,簡直喜形於色。
“老太太……”王氏慌了神,她一直是外邊兒公認的管家太太,若是突然不管家,外邊該怎麼議論笑話,她還有何顏面出門應酬。
“閉嘴!”賈母實在厭惡了她,也覺得自元春封妃,王氏越發的狂妄,竟是有不將她放在眼裡的意思,著實該壓一壓了。於是賈母說道:“老大說的有理,等娘娘省親之後,這管家的事情就交給老大媳婦,王氏便呆在佛堂裡好好兒的修身養性!老二,你認為呢?”
賈政如何聽不出是要將王氏禁閉,卻是說:“老太太仁慈,如此已是開了天恩了,若非為著娘娘顏面,為著闔府的顏面,這等毒婦我必定是要休了她!”
王氏猛地抬頭望向賈政,半晌又頹然垂下,心中恨透了賈赦與大房。
“老太太,兒子還沒說完呢。”賈赦掃了幾人一眼,對上賈母暗暗警告的目光,卻是不予理會:“老太太,我要分家!”
賈赦一言,驚住了所有人。
賈母氣的幾乎說不出話:“老大,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大哥,老母在堂怎可分家?”賈政是真震驚,同時也驚慌,畢竟現今他算是榮國府的二老爺,實際上的掌權人,若是分了家就只是個從五品工部員外郎,天差地別!
王氏這才頓悟,原來大老爺是拿她做筏子,為的乃是分家。不行!分家絕對不行!王氏顧不得方才一股腦的罪名兒,揚聲喊道:“老太太,這家分不得啊,若分了家宮裡的娘娘可怎麼辦?”
畢竟當初賈元春頂著國公府嫡女的名義入的宮,若分了家,只是工部員外郎的嫡女,在宮裡這名頭哪裡排得上號?更何況,細究其中變故,指不定如何惹人嘲笑。元春是王氏一輩子最為榮耀最為得意的女兒,也是賈府的整個支柱,因此不止是王氏,包括賈母賈政都不能讓元春有絲毫損失。
“老大,你趕緊給我滾出去!”賈母打定主意要壓住賈赦這想頭,可賈赦為著今天已經準備了很久,豈肯就此作罷。
賈赦語氣平靜,卻十分堅決:“老太太,這個家我是一定要分的,如今王氏幾乎要把府裡掏空了,又做下那許多犯法的事,兒子膽子小,也沒什麼大志氣,卻也不敢觸犯國法森嚴。再者說,我老了,享受不了幾年,但璉兒夫妻還年輕,將來還有孫子,我總不能兩腿兒一蹬去了,卻不管孫兒們有沒有飯吃。我也是老太太兒子,便是不如二弟得老太太的心,也請老太太疼兒子一回!”緊接著話音一變,變的狠戾非常:“若老太太不依,我只有一條路走,為著給孫子留點兒家底兒,我豁出去了,大不了鬧上一場,只是這麼一來娘娘如何省親,我卻是管不得了。”
最後一句話無疑最狠。
賈母氣的直哆嗦,可也知道賈赦是鐵了心,這麼一鬧,又正趕上娘娘省親,簡直是算準了她必須得同意。賈母不得不態度軟化,企圖拖延:“老大,若是分了家,娘娘又如何省親?外邊又如何議論?咱們榮國府還有何顏面?”
“老太太不必擔心,我先前也說了,往後有邢氏管家,咱們兩房先把家分了,二弟他們倒不急著搬出去,東院可以給二房住,咱們兩房各過各的。”賈赦雖然混不吝,但賈璉正做官,孫子將來還要科舉,都需要好名聲,賈母尚在就分家確實不好看,暫且內部分清楚,等賈母百年之後再將二房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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