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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庵中搶出。沖虛道:“令狐姑娘,你儘可放心。我已吩咐凌虛師弟代我掩護武當派退卻,由老道負責掩護貴派。”令狐沖點頭示謝。方證道:“令狐掌門還是先行退入深谷,免有疏虞。”令狐沖忙道:“萬萬……萬萬不可!拿……拿劍來!”沖虛也勸了幾句,但令狐沖執意不允。
突然鼓角之聲止歇,跟著叫聲如雷:“聖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聽這聲音,至少也有四五千人之眾。方證、沖虛、令狐沖三人相顧一笑。秦絹捧著令狐沖的長劍遞過去。令狐沖伸手欲接,右手不住發抖,竟拿不穩劍。秦絹便持劍站在她身旁,說道:“待會你說個‘劍’字,我便遞劍給你。”
忽聽得嗩吶之聲響起,樂聲悅耳,並無殺伐之音。數人朗聲齊道:“日月神教聖教主欲上見性峰來,和恆山派令狐掌門相會。”正是日月教諸長老齊聲呼叫。方證道:“日月教先禮後兵,咱們也不可太小氣了。令狐掌門,便讓他們上峰如何?”令狐沖點了點頭,便在此時,腹中又一陣劇痛。只聽得方證提氣緩緩說道:“恆山派掌門令狐沖、武當派掌門沖虛道人、少林派掌門方證,恭候日月神教任教主大駕。”他聲音並不甚響,緩緩說來,卻送得極遠。
方證宣號完,見她滿臉冷汗淋漓,說道:“令狐掌門,丹田內疼痛難當,不妨以風前輩所傳的內功心法,試加導引盤旋。”
令狐沖艱難點頭,索性盤膝坐下,目觀鼻,鼻觀心,左手撫胸,右手按腹,依照方證轉授的法門練了起來,心想:“恆山派今日遭逢大劫,恰於此時我內息作反,當是大數使然,我於今日斃命便了。”初時聽得鼓樂絲竹之聲,到後來卻什麼也聽不到了。
方證見令狐沖專心練功,臉露微笑,耳聽得鼓樂之聲大作,日月教教眾叫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澤被蒼生聖教主,大駕上恆山來啦!”過了一會,鼓樂之聲漸漸移近。
上見性峰的山道甚長,日月教教眾腳步雖快,走了好一會,鼓樂聲也還只到山腰。伏在恆山各處的正教門下之士心中都在暗罵:“臭教主好大架子,又不是死了人,吹吹打打的幹什麼了?”預備迎敵之人心下更怦怦亂跳,各人本來預計,魔教教眾殺上山來,便即躍出惡鬥一場,殺得一批教眾後,待敵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強,便循長索而退入深谷。卻不料任我行裝模作樣,好似皇帝御駕出巡一般,吹吹打打地來到峰上,眾人倒不便先行動手,只心絃反扣得更加緊了。
過了良久,令狐沖覺得丹田中異種真氣給慢慢壓了下去,痛楚漸減,心中一分神,立時想起:“是任教主要上峰來?”“啊”的一聲,跳起身來。方證微笑道:“好些了嗎?”令狐沖道:“動上了手嗎?”方證道:“還沒到呢!”令狐沖道:“好極!秦師妹,劍!”秦絹將劍柄交在她手中。卻見方證、沖虛等手上均無兵刃,儀和、儀清等女子在無色庵前的一片大空地上排成數行,隱伏恆山劍陣之法,長劍卻兀自懸在腰間,這才想起任我行尚未上山,自己未免過於惶急,哈哈一笑,將劍交還給秦絹拿了。
只聽得嗩吶和鐘鼓之聲停歇,響起了簫笛、胡琴、月琴、琵琶的細樂,心想:“任教主花樣也真多,細樂一作,他老人家是大駕上峰來啦。”越見他古怪多端,越覺肉麻。
細樂聲中,兩行日月教的教眾一對對地並肩走上峰來。眾人眼前一亮,但見一個個教眾均穿著嶄新的墨綠錦袍,腰繫白帶,鮮豔奪目,前面一共四十人,每人手托盤子,盤上鋪緞,不知放著些什麼東西。這四十人腰間竟未懸掛刀劍。四十名錦衣教眾上得峰來,便遠遠站定。跟著走上一隊二百人的細樂隊,也都是一身錦衣,簫管絲絃,仍不停吹奏。其後上來的是號手、鼓手、大鑼小鑼、鐃鈸鍾鈴,一應俱全。令狐沖看得有趣,心想:“待會打將起來,有鑼鼓相和,豈不是如同在戲臺上做戲?任教主如此排場,倒也好笑!”
鼓樂聲中,日月教教眾一隊隊地上來。這些人顯是按著堂名分列,衣服顏色也各不同,一隊隊的花團錦簇,比之做戲賽會,衣飾還更光鮮,只每人腰間各系白帶。上峰來的卻有三四千之眾。
沖虛尋思:“乘他們立足未定,便一陣衝殺,我們較佔便宜。但我們若即動手,倒未免小氣了。”眼見令狐沖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方證則視若無睹,不動聲色,心想:“我如顯得張惶,未免定力不夠。”
各教眾分批站定後,上來十名長老,五個一邊,各站左右。音樂聲突然止歇,十名長老齊聲說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澤被蒼生聖教主駕到。”便見一頂藍呢大轎抬上峰來。這轎子由十六名轎伕抬著,移動既快且穩。轎伕腳步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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