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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一幕,有些熟悉。
尤記得當年前朝太子統,一心鍾情韶家女兒,對於皇帝的賜婚表示不滿,叛逆出宮去。當時的隨從連家兄弟跟在太子統的左右,還有一個知己柏道文隨他一起到酒館賣醉,大談天下談兒女私情的事。
如今倒是又有了這樣畫面。
“哪裡有這麼容易。”太子睿不禁緊皺眉心,回想起那日東邊附屬國來的使臣,他和父皇交談的時候似乎笑得特別高興。莫非父皇真的答應了讓我娶那異國公主?唉,當儲君能不能只擔憂國家朝政,不要去煩惱這些兒女私情呢。只是太子睿心裡也明白,政治婚姻是皇家人必然會經歷的東西。
楚謙見自己此時不好說話,便也沒有再勸。只是給身邊的小內侍連呈打了個眼色,示意如今這般事情,有機會的時候還是要多勸勸太子爺,不然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那是自然。連呈對他點了點頭。
“那連家村如今還在不在?”太子睿突然想起每回春狩,總會看到平蛟山下那連家村舊址炊煙裊裊。卻不知如今住在那裡的人家還是不是姓連?有時候還挺想看看父皇年少時住的地方過的生活,那是一個怎樣的村子,竟造就了這樣一個帝王。
在他的心裡,子桑聿是一個威嚴卻又柔情的父親,也是一個殺伐果斷的皇帝。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了,可是記得有一次,自己摔倒了,然後在哭、子桑聿有些生氣,但是隻是說了兩句又溫柔地把自己抱起,最後在一棵梅樹下停著。
記得父皇說,當皇帝的人,不能哭。
那麼多年過去了,父皇母后以及太傅的教導有那麼多,但是不知道為何,那天雪下看到的那支梅以及父皇的這一句話,一直記在心上。
那父皇就當你答應了。
那一句話,該是有著父皇滿心的希冀吧。太子睿坐在馬上,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心裡百味交雜。他並不能像他父皇那樣果斷,就拿母后的事來說,他那麼多年也看得到父皇為了母后是怎樣的力排眾議、可是他子桑睿,不敢當面跟父皇說出自己的心聲,他最怕的,是讓那個滿懷希冀的父皇對自己失望。
一個男兒,卻有著比擬女兒家的細膩心思。這一點,他倒是很像子桑聿。
——
“老哥,前面是連家村不?”
“對啊。”
安泰鎮北上的郊外小道,太子睿和兩個隨從在一個分岔路口上停下了腳步。剛好看到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扛著農具提著竹筒水壺路過,楚謙便開口詢問。那漢子趁他們說話之際,自己打量了一回那三人,臉上的表情倒沒有多少變化,只是仍舊一派熱情地笑了:
“不知道幾位貴人可是要往連家村賞景去?因著當今皇上舊時曾住這兒,每天都有人來村裡走動。”
太子睿點點頭,見他並無惡意,也是和氣一笑。
“是啊,瞻仰聖上威名,想來走走。”
那漢子沒有多說,只是指著一個方向說循著這條路騎馬走個幾里地,到一片矮木林打個彎往右邊進去,就能找到連家村。
太子睿幾人謝過這漢子,便策馬趕路去了。
又過了半晌,那已經走遠了的漢子朝天吹了個口哨,引來了遠處的一隻鷹、應是受過馴服的。那鷹站在漢子的身上吃著他遞過來的肉乾,等漢子在它腳上綁了個信,便又撲哧著翅膀翱翔到藍天之中。
往京都方向去。
連家村。
如今的連家村有點災後重建的意思——當年子桑聿剛透露身份在江南起義,柏道成對於這件事可是燃起了不小的火。可惜,子桑聿等人遠在承運,他根本傷不到她一根毫毛、為了讓他自己心裡舒服,當時的連家村遭受屠村的噩運,連帶著主城安泰,一連幾年民不聊生屍橫遍野。而子桑聿建朝之後,又衝著連家村培育國君的名頭,人也逐漸多了,慢慢繁榮。
到今天,已經恢復舊貌,更甚是比以前要好。
在外人看來,連家村只是一個民風淳樸的村子、但實際上從天命元年開始,這裡便成為為子桑家培養暗衛的訓練之地,乃至主城安泰,也駐紮著子桑聿私下的一隊比擬羽林騎的精兵,防範於未然,若有賊子對江山不利,安泰的兵馬便是最好的勤王軍。
所以太子睿來這裡,實際上是被諸多暗衛監視著的一路。
“聽說連家村舊時曾荒蕪過?”太子睿策馬走在鄉間小道上,一路望著這自然景色,不覺心中適然。“也難得這些年連家村慢慢恢復,如今的熱鬧景色,倒真是想象不出它荒蕪的時候該是何等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