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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依靠水家蔭庇當職也不為過。太后表面說是為拱衛皇權訓練威武騎,但實質上,卻在明目張膽地壯大水家的勢力!」
紀承淵越往下說,神情就越為嚴肅。只見他警惕一瞥窗外,見沒有任何外人,這才壓低聲音,進諫道:「皇上,依微臣之見,威武騎的事情還是召軍理處合議一下為好……」
莫朝遙在位三年,國中上下一片太平。但軍國大事,幾乎全都交由太后和水丞相處理。莫朝遙一不用應付外敵,二不用操心內政,只用點幾下頭,蓋幾下玉璽,他這個皇帝的職責,也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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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朝遙是太后和丞相扶植的傀儡。
這是朝中群臣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水家在朝廷勢力太大,甚至可以說是指鹿為馬、隻手遮天,所以百官群臣為保官位,都竭盡全力諂媚討好,成為其旗下效忠鷹犬。
而莫朝遙這個皇帝,彷彿已經形同虛設。他沒有任何當權的心腹親信,只有紀承淵這個新任不久的大學士為伴。而兩人在一起時,也只談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從來不談軍國大事。
所以太后一黨人,也只把紀承淵當成一個庸碌書生,只在他當值前幾個月派人監視了一段時間,判定他不會有什麼政治作為之後,才任由莫朝遙跟他來往。
但是,並不是紀承淵真的不跟莫朝遙談朝廷局勢,而是每當他開口的時候,總會被莫朝遙岔開話題。就像現在——
紀承淵激昂地慷慨承言說道:「皇上,歷朝歷代女主攝位、外戚篡權的事情還少麼?如果皇上再不……」
「承淵!」
莫朝遙突然低喝一聲,打斷了紀承淵的話。只見他雙眉緊蹙,走近紀承淵,和他目光相接,神情凝望。
紀承淵被看得有點臉紅,低聲道:「皇上……」
「承淵啊……」
莫朝遙一聲嘆息,拂手在紀承淵頭頂一掃。
紀承淵只覺頭頂一陣輕痛,竟被莫朝遙拔下了一根頭髮。
「承淵,你竟然長白頭髮了!」莫朝遙大驚小怪的拿著那根頭髮,在紀承淵眼前晃來晃去,「承淵,朕就只有你一個朋友,如果你這麼快就操勞過度,撒手西去,你要朕怎麼辦呀?」
「皇上!」
紀承淵揮開莫朝遙的手,想再進言,卻被莫朝遙止住:「承淵,古有大鳥,棲於皇宮之上三年,既不振翅,也不鳴叫,是為何故?……」
莫朝遙話只說到這裡,便負手離去,留下紀承淵一人站在文宣閣裡,怔了好久。
望著莫朝遙的背影,紀承淵突然露出笑容。
莫朝遙沒有講明的話,此時此刻,紀承淵都已明白。
『有鳥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飛不鳴,嘿然無聲,此為何名?』
『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不飛不鳴,將以觀民則。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
——原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莫朝遙一直在等他一鳴驚人的時機。
東雲翔瑞被榮義郡主硬拖出去遊賞御花園,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到兩個時辰,就不歡而散。榮義郡主想折回清淨宮找莫朝遙,而東雲翔瑞也想折回清淨宮去找阿離,兩人都不想對方跟自己同路,又大吵了起來。
徹底鬧僵以後,誰也沒讓誰去成清淨宮。
榮義郡主回了她的景坤宮,而東雲翔瑞則回到了他暫住的福陽殿,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生悶氣。通常這個時候,止水都會出來詢問幾句,但今天卻很奇怪。東雲翔瑞一個人坐了好半天,止水仍然沒有出現。
最後,倒是東雲翔瑞自己沉不住氣了,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喊了一聲:「止水?」
然後回答他的,卻是陰森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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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
東雲翔瑞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驀然站起,對著屋頂接連又喊了幾聲止水,但奇怪的是,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是一間徹底的空房,除了東雲翔瑞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
「止水!止水!」
東雲翔瑞以為他出了意外,猛地推開房門,衝出房去,隨便抓到附近的幾個小太監問有沒有看到有生人出入,但小太監們都搖頭說沒有看見。
東雲翔瑞無從尋起,止水本來就是他的影衛,若非必要,從不現身,只在暗中保護自己的安全。但凡自己有難,或者召呼止水時,他都會立即出現。
十多年來,從未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