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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進行的一切不過是等價交換而已。
你收我為部下,借我聲望收攏蜀中人心,就莫怪我找到機會,舉你兵力復我蜀漢。
自從獻降以來,鍾會待他委實不錯。不但出則同車坐則同席,就寢時也是吹燈放簾同塌而眠,就像此次一樣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睡著,彷彿從未擔心自己會遭暗算。許是自己偽裝的還不錯吧,的確,自獻降以來,姜維將真實的企圖壓下,一切順著那人心意說話和辦事。為了最大程度的瞭解這個人的個性和風格,以便加以利用,姜維更是一有機會就會觀察這個滅他故土的將軍。
然後他發現這個人的確如傳言一般天賦異凜。看書過目不忘,學什麼一點就通,以及在天賦之下被旁人忽略的努力;喜愛爭功,力求比所有人做的都好;時常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但被稱讚了就會露出喜色。睡覺的時候經常是側著一半身子,左邊胳膊當枕頭;有點怕冷;吃不了太辣的東西卻不肯承認;以及一緊張就玩頭髮,嘴唇抿得緊緊的,臉別向一邊,辮子上的髮絲在手指上纏了很多圈……
姜維從鍾會的臉上收回視線,走到窗子邊上去看外面的庭院。雨夜的空氣溼噠噠的,簡直讓人思維都變的奇怪了。姜維想。
他大口了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讓腦子變得清楚一點。事到如今,已是一步也不能走錯。而鍾會已經走錯了,雖然他自己還沒發現。
那是進駐成都沒多久就得到的訊息。略陽霜凍。那座小城本就位於墊江內水之末,旱季極缺水源,入冬又易霜凍,幾乎年年要朝廷救濟。
姜維去向鍾會說明情況的時候,鍾會剛打發走一幫魏臣。與眾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他們眼中的既恨且怕。
“於是,你的意思是,要派人前去整修河道,以便漕運?”
“不錯。漕運對民食調劑萬分重要,西充雖有餘糧可救濟略陽,如今墊江河道坍塌嚴重,怕是運送相當不便。所以,還望能得到恩准,從軍中抽調人手整修河道。”
“姜維,你知道你的提議多大膽麼。”鍾會放下手中茶盞,似笑非笑的望著他,“蜀中舊軍依舊領兵不算,連駐紮西充的魏軍主意你也打?”
“……維也是萬不得已。畢竟西充駐軍離那處河道最近,而糧食調濟之事宜早不宜遲。”
“可是,我為什麼要應允?我軍此刻聲威震天,入蜀乃是為了成晉公不世基業,即便助了此等邊陲小民,也是徒耗錢糧,與我軍有何益處。”
“……”
姜維張了張嘴,想說出些道理辯駁,卻片語也說不出口。“為官者該以人為本”“必須善待百姓”等等,在蜀漢一向是為君之道,在魏國將軍面前卻只怕顯得蒼白而可笑。
“所以,今次你來,不過浪費時間而已。若是大魏公卿,我也不得不賣個面子。可是你,這才降魏多久,提這等要求也不覺得越距麼?除非……”
鍾會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欲言又止。姜維知道他想說自然會說,也不催促。鍾會等待未果,乾咳了兩聲之後,終於道:“除非,是本將軍的兄弟開的口,那倒是不得不考慮一下。”
相處了這一段時間,根據刻意觀察對鍾會的瞭解,姜維已然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將軍言下之意,是希望與維結為義兄弟嗎。”
把玩茶杯的手忽然就停了,氣氛陷在一種頗為詭異的沉默裡。過了好一陣子,鍾會才抬頭看他,眼神用‘破釜沉舟’來形容也不奇怪:“你到底結不結?”
整個結拜的儀式都很簡單,焚香,歃血,折箭為誓。鍾會似乎完全忘記了姜維年長他許多,立下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的時候也沒覺得吃虧,甚至兩隻眼睛都散發著灼灼的光彩。姜維垂下眼瞼對他淡淡的笑,他知道自己這樣笑起來顯得尤其溫柔,他的心也在笑,只不過是冷笑。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吁嗟鳩兮,無食桑葚……
傳說中鳩食了桑葚便會沉醉。再聰明的人一旦沉醉,便喪失了原本的鋒銳和判斷力。
城池中放進了不該放的人,城破只在朝夕。
鍾會的敗仗也始於放了不該放的人進城,這座城池叫做心。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
夜已過二更天。
這一日,鍾會也把軍務以外的時間花在了做兵法書的批註上,《吳子》的勵士篇,還拉了姜維給他做整理。直到月上中天,兩人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士季,既然全部事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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