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早的事。
理所應當的……遲早要做的……
作為帶兵的將領,心浮氣躁是大忌,但是心情卻始終莫名的躁動著。每當這種時刻來臨,他總會做一件相同的事。姜維走至大帳正中央,默默揭開了右側靠著帳壁案上的亞麻布,讓那座打理細緻的靈位□□出來——他靜靜的凝視著靈位,雙目閉起,良久嘴唇中嚅囁著叫出一個稱呼。
丞相。
以這種方式整理心情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即便那人的音容笑貌已經逐漸遠去,留給他的記憶也隨著漫長的時光開始模糊,只剩下執念。
北伐魏國,興復漢室的執念。
只有執念一日一日越發濃烈。是否是因為不願意忘記從前的事情而變成這樣姜維也不知道,他以為原本在流星劃過五丈原夜空的那一夜,他的心已隨著丞相的過世而死去,只有牢牢拽住這強烈的執念,才能讓他找回活著的感覺。
如果連執念也沒有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會剩下什麼。
儘管還有一種感覺也是真實的。那是與鍾會共謀之後從心底如絲如縷湧出的,讓人胸膛都疼痛起來的歉意。
天際越發明亮,嘹亮的軍號從訓練場上響起。戎裝未解的姜維掀開帳門,有細碎的雪花從空中灑落,冰涼的空氣讓他頭腦放空不。他往後靠了靠,順手在椅背上一抓卻抓了個空——他的心頭驀得一沉,立刻轉過身來,看見椅背上依舊空空蕩蕩。
他原本習慣將一件隨身攜帶的披風掛在那個位置。那是丞相過世後,如母親一般存在的丞相夫人親手為他用翠綠的蜀錦縫製而成的披風。他一直捨不得穿,被丞相夫人笑話了後才戀戀不捨的拿出來用。明明向來是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的……
然後他才記起在前些天因為某些原因就那樣放在鍾會的房間裡了。
那天他進門時鐘會已經在趴在案上睡熟。睡夢中的鐘會很像一個單純無辜的少年,因為冷連身子都蜷縮成一團。他解下披風蓋在鍾會身上時,對方因為體溫得到了滿足放鬆了表情,臉還無意識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也許是回憶的時候感覺也會跟著走,姜維只覺得當時發作過一次心痛的心現在又痛了一下。
那時的觸感彷彿還在指尖殘留著。很溫暖,貼著他時甚至還帶著點依賴,一如鍾會看自己的眼神。那時他的手指順著鍾會無意識的動作輕輕拂過那人睡夢中的臉頰——簡直像從心底想要回應那人的期待一般。
姜維這樣想著,卻在眼角的餘光望見案上靈位時身體入墜冰窖。
寒風出賬而入,吹熄了燭火。瞬間變得黯淡的空間裡,姜維彷彿不能站穩一般,一個踉蹌上前在靈位前跪了下來。
親兵在門口小聲催促他出帳時,他才緩緩站起。沉默的掀開帳門,深深的做了個呼吸再次讓肺裡灌滿了冬日冰涼的空氣。姜維沒有披披風,就這麼走進了飄雪的校場。
行軍已至涪城。隊伍人數不少,若進城安排其入宿反而更加不便,索性便在城郊紮了寨。路是徹夜趕的,清晨開始天空就飄起細碎的雪。蜀地的氣候果然令人反感啊。任何意義上都是。鍾會這麼想著,並沒有進入帳中而是仰頭一動不動的凝視不斷灑落的冰晶。
“是否再過半日便可入駐成都。”他淡淡問了一旁新任命的總提調官,杜預頜首:“回將軍,的確如此。但是雪若持續下大,不排除行軍減緩,花去大半日的可能。”
“既然這樣就不能再拖了。”鍾會回首瞥了身後的幾個將領一眼,幾人皆是他的親信,隨著原先的魏將被驅逐的驅逐被關的關,近日才算真正掌了大軍兵權。
每個人握劍的手都有些顫抖,那是帶著些許興奮也但更多是不安的顫抖。
討伐姜維,然後揮軍長安,這真是可以做到的麼?那麼鍾會,又可以走到哪一步呢。還真是讓人非常期待。杜預心想。一定這些時日跟觀閣令史混得太久,忍不住以置身事外的眼光去觀察別人的所作所為。
明明現下每個人都被捲入這一觸即發的大戰其中。
進入帳中,碩大的行軍地圖在長案上被鋪開,鍾會的手指在一個一個據點之間滑動移動著,精確無比的滑出所需範圍。
“將軍,是否要進軍此處?”
幾乎人人都認定了,接下來鍾會第一步必然是率軍趁姜維不備強攻綿竹。
其實此時實在不宜進軍。杜預心想,身為提調官還是鍾會的參謀,他知道目前雖然打出了奉遺詔討伐司馬昭的大義旗幟,其軍仍是戰戰惶惶,出師中絲毫的差池都可以導致全線崩潰。眼下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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