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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飾櫃離屍體有段距離,上面並沒有物件作為證物被取走。櫃子裡擺放的東西很多,除了唐三彩馬、琺琅釉瓶之類還有女孩子的各種小玩意兒。整個櫃子被填充得嚴嚴實實,玲瓏器物更是以近乎填塞的樣子擱置。趙虎撓撓頭說:“眉目沒有,但是給我的感覺就是亂。這個客廳也有些亂,不過挺協調的。”
“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如果這客廳是在一戶整潔的家裡出現的,那就說明客廳裡發生過打鬥一類至少是有狀況。然而現在的這個客廳,基本上沒有大的問題。”張龍的眼睛滴溜溜一轉興致勃勃道,挽起衣袖對於下一步的偵查躍躍欲試。
白玉堂沒有動,只是用神情認可了張龍的言辭,繼而說:“就算是一個堆滿垃圾的地方,還是可以從垃圾是否被弄亂判斷有沒有發生過打鬥。一般來說,別指望從翻倒的檯燈身上找出打鬥過的痕跡。因為就我自身而言,去過的現場檯燈翻倒比不翻倒多很多。這個時候,就要從其他角度下手,也就是找出非典型。”
腳上的疼痛終於減輕不少,趙虎再也坐不住從凳子上起身。作為行動派的他磨搓雙掌左顧右盼,接受了新的提點打算大展神威大幹一場。“趙爺爺要來揪證據了,爾等乖乖投降等候發落吧。”
“有時候不妨換個位置換個方式看,”白玉堂說著伏下身子,目光貼著地面朝遠處遙望。棕木色地板在經過窗外光束的照耀,留在木板上的拖沓痕跡和落在木板上的小物件都暴露在眼底。
眾所周知調查犯罪現場絕不是一個乾淨的活,許多現場髒亂不堪甚至臭氣熏天。展昭有時候真的很疑惑白玉堂這般白璧無瑕的人是怎麼幹得了現場調查,然而如今少年沒有顧忌徑自匍匐在地板上,鼻樑微微皺起全神貫注不被任何外物所擾。就算是再不堪入目的現場,相信白玉堂都會置若罔聞專注於偵查。
伏地的少年忽而抬頭召喚其餘人,“你們從這個角度看。”
展昭在白玉堂身側蹲下,隨著視線的轉換將地板上的痕跡盡具收入眼底。由於已經經過了多次的檢視,地板上留有不少腳印,許多腳印重疊在一起分不出起始。幾天不曾打掃,地板上已經沾染了一層薄薄的塵埃,陽光裡的塵粒悠悠旋轉。離臥房門不遠處,一粒晶亮亮的物件吸引了注意。
馬漢仔細檢視以後出聲:“是玻璃碎片。”
雙腿一用力,白玉堂重新站立,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擰成一個淺淺的結。“這個現場,有沒有哪裡的玻璃是被打碎的?”說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指飛快劃了一下就又放回去。
“沒有玻璃破碎的記錄,就算有也沒什麼用吧,”張龍走到玻璃碎粒旁邊端詳。這顆碎粒的直徑也就幾個毫米,若不是藉著陽光的折射根本就不會意識到它的存在。
白玉堂沒有回答張龍的問題,而是蹙眉道:“去找找,哪裡的玻璃是破碎的。”不是發號施令也不是頤指氣使,只是一種極度的認真和盡責。飛速運轉的大腦將現場各個地方掃描一遍,除了玻璃窗,還有哪裡可能會有玻璃。冷不防手機震動起來,白玉堂拿出掃了一眼劃一下又放回去。
展昭二話不說直接往臥室的方向走去,眼角微微一帶示意白玉堂跟上。這玻璃碎粒雖然在客廳,但是離臥室最近。一個人的身體和鞋子可能會攜帶有接觸過的碎粒,僅僅鞋子就有可能把塵粒帶出幾十步的距離,這顆玻璃碎片很有可能是不小心帶出來的。
六人分散了尋找目標,展昭和白玉堂就在臥室裡探查。一個大衣櫃十分顯眼,其厚度大約有一米多,像沈昕這樣極為注重外貌的女孩擁有一櫃子衣服並不稀奇。白玉堂伸手就推開了衣櫃門,裡面有兩排衣服傾斜掛放。最先頭的一件是及地長裙,歐式風格里嵌入了中式唯美,三層疊布褶皺邊,衣身上墜有幾朵血紅色細碎花朵。這應該就是沈昕飾演《羅恩格林》女主埃爾薩的戲服了,素白上的殷虹花色怎麼看都有種彼岸的味道。
展昭見白玉堂有些發愣便走了過來,最先看見的便是那套舞臺服。輕盈、素白,卻又因此襯得那點點花色愈加鮮紅欲滴。裙襬很長,把衣櫃底部給遮蔽起來。依照一般的習慣,整理衣服時都會把長衣服掛在最裡面,短的掛在相對外面的位置,這樣除了可以清晰看清櫃子裡的衣物擺放外拿取衣服也會便捷得多。可能是因為沈昕臨死前這段時間用起這套裙服比較多故而放在了最外面,展昭一邊思忖一面撩起裙子下襬。
衣櫃底部就露了出來,橫七豎八躺了大大小小好些玻璃碎片,有些邊緣鋒利如刀森森陰寒。衣櫃離客廳很遠,想來那些搜查的警員見衣服擺得整整齊齊也就斷了再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