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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凝神細聽,耿聚忠頓了頓,又道:“滿臣櫛風沐雨打天下,漢臣韜光養晦治天下,相輔相成。而滿漢之間的恩怨,若想徹底化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滿人入關,圈地、占房,以高壓制漢人之言行,從中漢人百姓便以為,滿人並無意與漢人共治天下,而漢人又以滿人入主中原必不長久,終有一日將被趕出關外為僥倖,兩者相沖,想必也就是大清不定之症,而此次《明史》一案,正是滿漢不融之隱患。”
耿聚忠一言一語毫不避諱,發自肺腑,洛敏看在眼裡,聽在心裡,似有一腔熱血在沸騰,的確,當年清兵入關,多爾袞施行六大弊政,與漢人百姓結下了怨恨,順治帝雖以漢治漢,卻間接觸動了八旗利益,引起滿臣不滿,水深火熱,可想而知。
洛敏又看向大清的小主人,只見他正垂眸凝思,片刻後又抬起頭來,“聚忠真知灼見,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明白了,聚忠,往後你便以精奇尼哈番'1'的身份進宮,你我兄弟共商國事!”
“聚忠謝皇上隆恩!”耿聚忠激動之下即刻跪地謝恩,玄燁將他扶回了桌邊。
“太好了!往後耿家哥哥可以跟著咱們一塊兒玩啦!”冰月見今後宮裡多個人,心裡便覺得歡喜,一口一聲“耿家哥哥”,瞧得耿聚忠一臉難為情。
洛敏掩嘴偷笑,想來她對耿聚忠也不是沒有好感,倘若沒有記錯,按照史料記載,這兩人也是有一段緣分的,但願最終能夠開花結果,只是玄燁他……
洛敏看向精神煥發的玄燁,正與耿聚忠敬茶交談,如此和睦,她也不願再去多想了。
飽餐過後,他們又於京師街道視察了一番,日落西山前趕回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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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日,碧空如洗,舒朗氣清,玄燁下朝給太皇太后請過安後,便接見了耿聚忠,兩人邊商議政事,便往宮後苑而去。
“皇上,敏公主似是有麻煩。”耿聚忠無意間瞥見花團錦簇邊的嬌俏紅梅下一道麗影穿梭其間,玄燁聞言望去,加緊了步子上前一探究竟。
“皇姐,你在找什麼?”
洛敏直起身,扭過頭,忙福身道:“皇上吉祥。”
耿聚忠也來了一句:“敏公主吉祥。”
“行了行了,這兒沒別人,你倆也甭見外了!”玄燁沒好氣道。
洛敏這毛病老改不了,每隔兩日便要讓玄燁說上一回事兒,她撇撇嘴,道:“方才和小月追著雪糰子玩兒,一不當心就把耳墜子給弄丟了。”
玄燁瞧她左耳空落落,右耳垂著一隻銀鑲珊瑚珠耳墜,隨著她說話喘氣晃晃蕩蕩,一時失神,直待耿聚忠問到冰月人在何處,他才清醒,掩去麻亂,問:“對了,皇姐怎一個人找,冰月人呢?”
“在你們來之前,她被皇瑪嬤召了去,說是安親王府裡出了點事兒,讓她回去瞧瞧。”
玄燁瞭然,今日朝堂並未見安親王身影,據報是稱病在王府安歇著。
“皇姐將耳墜落在哪兒?是否需要多派些人幫著找?”
“我想還是算了,找了好些時辰都不見蹤影,怕是找不著了,就一尋常耳墜,犯不著驚動太多人,只是可惜了另一個孤零零的。”洛敏抿嘴一笑,眼露惋惜,“三弟!你做什麼?”剎那間,她感到左耳一輕,又帶了一絲疼痛,驚愕地看向玄燁,只聞身後的池面“撲通”一聲,想要阻止,為時已晚。
洛敏不明所以地看向玄燁,玄燁也正盯著她,咧嘴笑道:“一個找不著,便索性捨棄另一個,眼前清靜,心裡也不會因不完整而感到發悶,皇姐以為呢?”
洛敏怔怔地瞅著他,好半天才覺得他說的話甚有道理,心裡也確實舒坦了不少,若得不到完整,索性全部捨棄,難得他如今長大了,大道理一番接著一番說。
“行了,丟了便丟了罷,我回慈仁宮給皇額娘問安去,你和聚忠在一起逛逛吧。”洛敏正要欠身離開,哪知玄燁拉住了她:“我同你一塊兒去。”說著又扭頭看向耿聚忠:“聚忠,今兒就先這樣,咱們明兒再說,你先回去吧。”
“是,聚忠告退。”
回慈仁宮的路上玄燁問:“皇額娘在慈仁宮可住得踏實?”
“皇額娘一切安好,說是較從前在坤寧宮踏實多了。”玄燁即位後,尊榮惠為皇太后,也從坤寧宮搬去了慈仁宮住。
“那倒也是,坤寧宮裡頭還真不適合多呆。”玄燁想起那晚在祖宗牌位前大肆喧譁,至今仍感羞愧。
“那你當年還不是闖了來?”
玄燁臉上一紅,心知她指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