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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雲秋盈盈一福身,旋即扭開身子退了出去。
屋裡瞬時又恢復了冷清,聞著嫋嫋茉莉香,洛敏扭頭看向窗外,古槐樹底,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倒是一丈之遠的月臺下,筆挺站著兩名侍衛,毫不鬆懈,登時,憂色自眉間驟起,她忽地起身,打翻了炕几上的紅梅黃底瓷碗,灑了一身,碎了一地,門外的人聽到動靜,忙進屋,喊道:“公主,您沒事兒吧?”
進來的是晴夏,她滿臉驚慌,洛敏卻淡淡一句:“我沒事兒,不仔細打翻了一碗酸梅湯,叫人進來收拾下。”
晴夏點頭,未立即出門叫人,而又道:“公主,您的衣裳溼了,要不奴才服侍您換一身?”
洛敏拒絕了她,“你先去叫人吧,雲秋自會替我換。”她素來謹慎小心,除了雲秋,許多事都不假借于晴夏,即便她的經驗強過雲秋,可看不中便是看不中,就算她曾服侍過榮惠,也不會叫她另眼相看,貼心服侍的人,有一個便夠了。
晴夏也知公主心高氣傲,更與她有嫌隙,她試問未曾得罪於公主,卻無論做什麼,都入不了公主的眼。晴夏無力,唯有繼續一心一意侍奉公主,才不會辜負了皇太后的心意。
晴夏出門找人收拾殘局的當兒,雲秋已端了點心回來,一進屋,便驚呼:“呀!主子,這是怎麼啦?您這衣裳怎都溼了大片兒?”
洛敏默然,雲秋掃了地上一眼,大致明白了先前發生了何事,忙擱了點心跑上前,“主子,奴才扶您進內間換身衣裳。”
洛敏點點頭,便轉身朝裡走去,邊走邊問:“你怎這麼快回來了?”
雲秋緊跟其後,小聲回答:“奴才正要去膳房吩咐人做,不想遇到皇后宮中的小順子,說是今兒坤寧宮做多了點心,奉皇后命特拿了些來給主子‘分甘同味’,不巧正是主子想吃的綠豆餅子,奴才這是撿了現成的便宜。”
洛敏瞭然地點了點頭,不想皇后竟是與她想到了一塊兒,怕也是在宮裡寢食難安,才如此有心。
“過會子換了衣裳我要練字,你將點心擱到裡間來,在外守著,若有任何動靜,記得進來稟報,萬不能有任何鬆懈。”洛敏伸直雙臂,由著雲秋解了釦子,褪下髒衣,又著了一件透氣的納紗襯衣。
“主子儘管放寬心,奴才定會張大眼睛盯著外頭,不會叫一隻蒼蠅飛進來打擾到您。”
“好了,你先下去吧。”
洛敏對雲秋是放寬了心,只是心裡隔著另一件事難以掩飾情緒,她壓根兒沒有心情練字,掂了塊綠豆餅子塞進嘴裡,哪知剛一咬下,便被什麼東西硌到了牙,拿出來定睛一瞧,竟是一張紙條好端端裹在餅子裡。
皇后大費周章差人送來糕點,這餅子裡又是另有玄機,究竟是想表示什麼?
洛敏小心翼翼,慢慢抽了那紙條,將剩下的碎渣子放回了碟裡,一點點展開紙條,才露了一些,竟發現是兩張紙條疊著,將其分開,上頭卻寫著不同的筆跡,這兩種筆跡洛敏全認得,一個端正秀氣,一個蒼勁雄厚……
她先瞧了覆在上頭的一張,寥寥數字,言簡意賅:宮中風緊,不便親見,小字聖託,一切安然。
洛敏雙手劇烈一顫,歇了歇,又去瞧另一張,密密麻麻,寫了不少。
洛敏吾妻:
銀漢迢迢,飛星傳恨。一場惡鬥迫於眉睫,皇后瞞你,吾亦離你,如此心安。如今吾勝,喜願同享,入夜時分,守衛輪班,若閒暇分/身,便可至萬春亭下一聚,心定情不移,不見亦不散,等你。
閱畢,雙目已是淚光瀅瀅,將那飽含深情的字字句句嵌於心間,久久不放。她又怎會不知他的苦心,即便他沉默,她也清楚他將面臨一場惡鬥,只是他不放心她,便極力隱瞞,殊不知她亦是在此地與他共同患難!
遠方天際流星三箭,堅守一個上午的侍衛已然撤去大半,院子裡恢復往日平靜,洛敏擱在心裡的大石也放了下來,燒了那紙,喚回了雲秋,草草說了幾句,便靜靜等待暮色/降臨。
*
月亮高升,洛敏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睜開眼,屋裡漆黑一片,屋外已沒了動靜,她輕喚一聲:“雲秋……”
不消一會兒,一陣衣袍“窸窣”之聲慢慢靠近,站在床邊許久的雲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壓低聲音,道:“主子。”
“你去瞧瞧外頭可還有人。”
“是。”
雲秋走向門口,輕輕開門,向外探頭張望,又合上門,走了回來,“主子,人都睡下了。”
洛敏平日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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