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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幻影。坊主說過,在大事上不會騙我,那就絕對不會騙我。我是不聰明,但是我起碼知道坊主說什麼話是真心的。”
幻覺中的裴兼冷笑了一聲:“那又怎麼樣,這個幻覺本來就是根據你的內心創造的。我問的話,都是你內心的懷疑,你還裝什麼好人?”
奚信怔了怔,手裡一鬆,差點被對方切中喉嚨:“我不記得了,但是想大概是肯定想過,可是我已經決定相信她了,所以抱歉了。”奚信手裡的劍舉了一半,對著那張裴兼按照他的記憶做出來的臉到底是沒砍得下去,最後也只是把她按到山壁上,壓著她的背,“抱歉,一般幻覺都只能持續一定時間,所以你稍等一下。”
時間慢慢地流逝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奚信抓在手裡的裴兼突然變成了一大堆漆黑的甲蟲,“蓬——”一下散開來,落到了地上。
他看到每一個甲蟲反射著光澤的背部,都倒映著裴兼滿是鮮血、倉皇淒涼的臉。
——依然是幻覺。
噩夢醒來還是噩夢,奚信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抵達噩夢的盡頭。從他自己內心每一道幾乎肉眼不可查的縫隙裡蔓延出來的噩夢,在這片看不到盡頭的空間肆意生長。
奚信已經不記得已經經過了多少噩夢,醒來了多少次,然後失望地發現只不過是另一場噩夢而已。到最後,他已經對“醒來”這件事不抱有任何期待。
下一個瞬間,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懸浮在他腦袋上方的鬧鐘光球發出滿是懷舊風格的古老的二十一世紀的流行歌曲,太陽的光芒熱烈而刺眼,北半球亞熱帶初夏的季風帶著潮溼的水汽撲面而來。
“哥,你今天上午有課吧?”奚箋穿了件寬寬鬆鬆的汗衫,拉箕著一雙拖鞋,嘴裡咬著一塊麵包從門裡探進頭來,“你是不是忘了改鬧鐘,怎麼這會兒才起來?十分鐘之內不出門的話,你這學期出勤率就不是滿分了呦!”
連綿的噩夢太過於漫長,以至於他居然不確定噩夢的起點。而好訊息是,似乎這一場看不到開頭的夢,終於結束了。
奚信從床上跳起來,迅速地穿衣服,手指摸到衣服的時候略微怔了怔,他的指腹很柔軟,除了食指和中指內側因為握筆而留下的老繭,這雙手看起來沒有做過重活兒,更加沒有嚴格鍛鍊的痕跡。
本來也是如此,為什麼總感覺失去了點什麼呢?
大學的校園和記憶中毫無區別,中年發福的教授站在講臺上,古板地講解著古代文學,坐在他附近的膚色白皙的女生藉著髮捲子的工夫偷偷多看了他的臉一眼,小聲問他為什麼有點心不在焉,然後把手裡的一盒酸奶推到了他面前。
唔?奚信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沉默且耐心地把酸奶推了回去,抬頭看著教授講課。
來蹭課的奚箋嘟了嘟嘴,小聲碎碎念:“哥,我跟你講,你這樣是註定要孤獨一生的……”
教授的聲音傳了過來:“二十世紀開始,武俠小說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學體裁廣泛在漢語區出現且流行一時,前後風行了長達數百年。武俠為在現實世界無法實現公平和自由成年人創造了一個童話和夢想,一個關於透過所謂的大義和英雄來實現公平的成人童話。這一週的論文請討論武俠世界和現實世界兩者之間你會選擇誰,三萬字,下週五下午四點之前交……”
頂著一片哀嚎聲,奚信單手拎著書包,去圖書館找一本幾百年前的武俠小說看。
書裡用的五百多年前的漢語讀起來稍微有點晦澀,不過故事情節蕩氣迴腸得令他覺得莫名眼熟,並且莫名反感。沒有政府和法律的世界,絕對的自由,強者為尊並且期待著強者來主持道義,真是莫名令人反感。
他覺得憋了口氣,開了手提電腦開始寫:
“……在現實中苦悶的成年人,試圖透過臆想自己擁有強大到為所欲為的力量來主持自以為是的‘正義’,然而這個看上去快意恩仇的所謂的‘江湖’中的大部分人又是怎樣?因為沒有力量,沒有法律的保護,只能戰戰兢兢地生活在強者各自的快意和自以為是的正義之中,小心翼翼地祈求著江湖上的最強者是個好人,就如同……”
如同無域一樣。
奚信的手指突然頓住了,這一句話出現得太過於順理成章,以至於他一時之間不能肯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順暢地寫下去。
無域真的存在麼?那不只是連環的噩夢中的一節麼?那樣殘忍的、用所謂的繁華和超能力來掩飾著那樣冷血的本質,那種地方,真的存在麼?
——等等,那是不是也只是一個對於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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