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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影響?”遠大概是稍微震驚了一下裴兼臉皮的厚度,隨即忍不住笑了一聲,“裴坊主似乎一直很有自信,自己一定能夠主導事情的發展。”
“我一直很有自信,而且很少出錯。”裴兼憑藉著超乎常人的臉皮,毫不在意地把一個諷刺當成讚美接了下來,“嘛,插花人小姐,雖然你的花已經毀了,不過我的花,全都開了呢。”
義子鎮的混亂和嘈雜已經到了他們附近,在淒厲的叫聲中,能聽到並不被法。律和公理所保護的人們為了洗脫自己的罪名,栽贓誣陷或是聲嘶力竭地吼著不是自己的聲音。長時間被外力壓抑的恐懼在一瞬間爆發,以一種毀滅性的姿態壓倒性了他們的理性。
試圖恢復原來生活的人,明明逃離卻被其他逃離的人當做畏罪逃跑而殘殺的人,想要逃走卻又怕外面已經是個更加殘酷的世界因而恐懼猶豫的人,企圖在這片混亂中建立自己更高地位的人,抱著最後和平的希望的人,都一起搭載這個城鎮一起沉沒了下去。
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這四個並不屬於義子鎮的人站在一棟慢慢消失的房子前方,看著這一切。謊言和汙衊的聲音終究蓋過了一切,在裴兼手裡的扇面之上,一整株臘梅全然綻放開來。
她回過頭,向著還站在原地的遠笑了笑:“不一起到處看看麼?在這個距離舞臺最近的‘特等席位’上,觀賞一下這個失去了‘安心’之後的城鎮。看看吧,被囚禁的困獸們,在這個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反烏托邦裡面最後的掙扎。很壯觀吧,這個無域之中可能是規模最大的副本【義子鎮】的末路。我只是覺得恐怕,這個副本的限定存活人數,未必大於零。”
第28章 CH28
天氣更涼了啊。
阿玄打了個哈欠,寬袖子一揮,把桌子上剛剛被放上的二百枚金幣收了起來,而後懶洋洋地扔出一張灰綠色的牌,並沒有什麼誠意地說了一句:“抱歉,結果不好,最好不要出城。”
對方雖然表情很失望,然而還是小心地收好了這張據說是“預知未來十二小時命運”的牌,放棄了去野外的打算,轉身回鎮上。
“阿玄真是壞心眼兒呀!”帶著笑腔的女聲從鎮口傳來,“明明都收了錢,還坑人家一把呢。”
阿玄閉著的眼睛非常勉強睜開一條縫兒,漫不經心地看著已經以高速衝到面前的高個子男人——以及他背上揹著的帶著明媚笑容的女人,和手裡拎著的還在試圖掙扎的小少年。
“唔,劍聖,坊主,不知道哪裡來的少年,早啊。”阿玄打著呵欠打了招呼,“算命嘛,本來就好壞對半。更何況,以坊主在外面折騰的能力,現在打消她出城的念頭,未必不是為了她好啊。”
“小魚啊。”裴兼盯著阿玄看了一會兒,轉而低頭看向奚信,“你學學人家阿玄,強詞奪理得多麼熟練精準。等你什麼時候這麼能這麼快,我就能放心你一個人去闖蕩啦!”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奚信深吸了一口氣,默唸三聲,反正和平區不會受傷,然後忍無可忍地用力把背上那一個和手裡那一個一起丟了出去:“好了!到了咎馬鎮了,自己走路!”
完全不知道丟臉兩個字怎麼寫的裴兼施施然從地上爬起來,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小魚啊,所謂這個善始善終呢,就是說,既然你已經……”
“魚傳尺素你個混蛋!”小七兒從地上跳了起來,揉著屁股叫道,“又不是我想被你拎的!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拎著我跑的!剛才我也沒惹你,幹嘛連我一起扔!”
奚信這才想起來,剛才似乎順手,就把手裡的也扔了出去:“啊……抱歉,順手就一起……”
阿玄再打了個呵欠,大概是覺得再吵鬧下去也睡不著了,索性雙手一籠袖子,晃晃蕩蕩地進了身後的小破屋子,然後關上了門。
——哎,坊主不在的這幾天,真清淨啊……
裴醉和沙下沉舟是在他們回來一天後到達義子鎮的。裴醉當然是有朽木坊的進入許可權的,倒是毫不客氣,大大咧咧地推門進去:“紙鳶!我來啦!我……”話沒說完,他就迎面撞上了正在搬東西的奚信。
頂著奚信莫名其妙的眼神,裴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炸了毛:“混蛋!你怎麼還留在這兒!當心我把你拆……”
“假如你真的敢把這裡最辛勤的免費勞動力拆了,我想坊主回來一定會把你拆了。”紙鳶波瀾不驚的聲音插了進來,“當然,前提是你能夠在和平區動手,並且你能夠打得過大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