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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兒——”晟少淵下頜輕輕點了一下,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轉頭伸出雙臂將被被子包著的她,圈在自己的懷中,“阿顏來大昇前,身子可以這樣弱的?”
他在岔開話題!
“臣妾身子弱不弱不是重點。重點是……皇上到底想做什麼?”
“重……點?”他對這個詞似很感興趣的樣子,剛才那種凜然的上位者姿態消泯,嘴角勾起一絲笑來。
“木騰格赤松汗王,十幾年來勵精圖治,威名遠播。不消說離木騰格王帳只有不到兩天路途,就算是整個木騰格範圍轄區,哪有賊子敢任意妄為。皇上根本是懷疑——這些賊人本就是汗王的人!您命人去下達汗王親自來迎接您的命令。不過是想讓汗王難堪。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阿顏的心思……”
“咳咳咳……”或是剛才說話說得太急了些,龔顏突然咳嗽得厲害。
“沒事吧?”他關切道,然後輕柔地一下下順著她的背。只見他眉目收攏,擔心得緊了反倒顯得有點不悅,“好了!這些閒事你以後莫要再管!好生養好身體。都自顧不暇了,還管什麼重點、輕點?”
“可……”她眼下神經突突地跳,潛意識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捉住她扯被子的手。眼裡寒光乍現。龔顏只得訥訥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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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兩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裡飛出,面朝坐在火光的邊緣之處的晟少淵齊齊行禮。
“我等幾番細問那位娘娘診脈之人。他說修儀娘娘……是……”左抬眼看了一眼身前的主子,無奈天色太黑,並沒足夠的光線捕捉他臉上的神色。無名猶豫之間——
“命不久矣。”右以不高不低地聲音道。
此言一出。
左與右都明顯感到晟少淵的身體劇烈顫抖。
“怎會……?”他語音顫抖,停頓了好久,似是想到什麼,才恢復如常,沉聲問:“出來之前不還只是說氣血兩虛,最多是因宮寒而不孕?怎的叫這草莽一說竟成了命不久矣!”
“說來也極為奇怪,隨行醫術好的醫生全部殞命。竟然……只剩下這個打下手的之人。依屬下來看,這說圖修儀……命不久矣之言,還是莫要輕易下結論。”左(無名)急忙解釋著。
“你什麼意思?難道要主上為了一個將死的女人,而放棄我們的計劃。再言,不論她身體如何,主上的計劃……”
“全部給朕閉嘴!”他震怒,周身氣場似比這大漠的夜還要陰霾許多。
許久。
“昨夜的刺客你們看得通透?”
“回主上。穆鐵的可能性遠大於汗王。”右,眼光一粼,隨即低下頭,“他想必是在幫主上做決定……”
晟少淵嘴角撇了撇,緩緩地,走過來幾步,忽地猛然揪住右梳得利落的頭髮,“朕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又倏地松力,右倏忽間摔倒在地。
“皇上!”左也忽地跪在地上,幾乎是帶著哭腔,然他不是為了幫主子對右的震怒求情,而是以悲咽地聲音道:“計劃是死,人卻是活!圖修儀為人之善,為人之和,為人之美,您最清楚不過!奴才——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赤鸞教眾,哪怕只是最低的級別,也只對這一代首領(即當政昇帝),稱臣而不稱奴。而為行事之方便,對首領喚主而不喚帝。
故無名此刻之懇切,之卑微……
當真從未有過!
他看了他一陣,終是欲言又止。最後他背過身來,示意他們退下。
站在帳篷之下,他仰頭望天。天色像是被一塊巨大的墨蘭綢布,整個罩住。
他有些難受,心神皆被誰人撕扯著一樣,幾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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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令款步,重僕奴果真就款步而行。如此接下來兩天的路程,竟然走了三天還沒走完。龔顏是頂著看望病危王妃之名回大昇的。理論上,她是該要求下速度。但晟少淵都答應隨行,她哪裡還敢嫌他這個皇帝走得慢?
出宮之時,她知道這樣對他無利。因此想方設法,百般使招,都沒有勸下他來。後來晟少淵向她透露,會暗裡集結兵力亦步亦趨。她才放心下來,不再勸攔。
龔顏冥冥之中覺得事情本不是這麼簡單。但自從他們和睦以來,她便也有了對這種生活的依賴。越是接近木騰格王帳,她心裡的那份與他不分開的念想便越加鮮明。不管他在背後經營著什麼,只要不過分。她又何必思考那麼多。反正他也肯定有他的理由。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