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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者點點頭,這才見說書人轉頭舒了口氣,道:“既是如此,便請老闆立個字據。”
老闆自然是喜出望外,匆匆叫人去拿了紙筆,等待之時,卻不自覺打量起了一直站在說書人身後的年輕人。
他始終低著頭,雙手規矩地放在身前,粗布麻衣空空地掛在身上,配著灰白的料子和靛色的布鞋,這麼老實地往人身後一站,實在是像極了自小長在富庶人家的僕人。
實在是令人好奇,老闆不由旁敲側擊:“既然咱們立了這張契,便成了半個朋友,我見你對這小夥子重視得很,想來也該是個好手,何不介紹我認識認識?”
他話一出口,就見說書人朝那人露出尷尬的笑容:“杭書,你看……”
杭書心內輕嘆,抬頭垂眼:“我是蔣爺子前幾月收的關門弟子,師傅信任我,才將許多大事的決策交付在下。”
原來是這樣,老闆釋然地點點頭,無意間往杭書臉上掃了一眼,也只是這一眼,他頓時就愣在原地。
這人……怎麼和五年前被滅了滿的王家老闆長得如此相似?!
“你……你叫什麼?”老闆一下子就縮緊了眉頭,勒令道:“再說一遍?!”
杭書挑挑眉:“在下杭書,木亢杭,雙摺書。”
杭書——老闆又一次打量他一遍,懸著的心終於微微落地。
眼前這人雖然和名噪一時的王沆長得十分相似,但看他這骨瘦如柴的模樣,怎麼都和圓不溜秋的王老闆聯絡不到一塊,想必也是自己眼花了,事情都過了五年多,就算王沆現在還活在這世上,也該是籌備好了一切,正想著東山再起才是,哪會這般沒有志向,甘願做一個小小的說書先生?
思及此,他也不對這年輕人過多糾結,大大方方地簽了契之後,就送走了二人。
可他定不會猜到,這個看起來十分孱弱的男人,正是當年大名鼎鼎的王家主人——王沆。
五年前,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扔在破廟之中,身邊只有一封信和幾兩碎銀子。信裡反覆交代,讓他遠離紛爭,走得越遠越好。他猜不出此舉是否為舒晉行所授意,但這樣的結局本來就是他所希望的。
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重建家業早就被他拋去了千里之外,至於報仇……他兀自搖了搖頭,這幾個月以來,就算舒晉行所有的舉動都是有目的而為之,但平時的點點滴滴和無微不至的關懷,做戲也好,真心也罷。都足以讓王沆心中的仇恨變得更加複雜。
畢竟周曄沒死,舒晉行毀掉的,只不過是最無關緊要的身外之物罷了。至於那些不小心捲入這場爭鬥中,慘死的人們,王沆甚至都記不住他們的名字,又何來悲傷可談?
從頭到尾,快樂或是痛苦,都真真正正地變成了王沆自己的事情。
背叛商錦的是自己,至人命不顧的是自己,愛上不能愛的人……也是自己。既然這一切都脫離了他人名義的束縛,王沆也沒了興趣,沒有必要,再為自己,對舒晉行做些什麼。
現下正好有了這個能脫離一切是非的機會,當然是求之不得。
而正當他打聽清楚自己身處離江南不遠的蘇州,準備靠著那些碎銀走遠時,突如其來的大病不僅滯留了他的腳步,還花光了他身上僅有的銀錢,甚至差一點點帶走了他的生命。
幸好醫館旁邊的說書人見他可憐,挪出了大半積蓄,勉強救活了他的性命。
王沆索性也放棄了遠走的想法,病好之後,就幫說書人撰寫了一些書稿,交了他一些經營攤鋪的手段。果然,在王沆的指引下,本來沒幾人光顧的場子,漸漸多了些固定的聽眾,人們口口相傳說書者精妙的故事、精湛的技巧,連帶著四方的酒家,也都對這說書人有了點印象。老者這才相信了王沆的本事,說是把他當做神人也不為過。
這麼一來,王沆便本著“報恩”的心思,化名杭書,在老者家裡住了下來,平日裡做個端茶送水的夥計,晚上再配合著百姓們的喜好,把歷史寫成書稿,總能成就幾個使人大笑的故事。
況且五年前落下的一點病根,痛苦之餘,也讓王沆迅速地瘦了下來,深陷的眼窩和乾癟的胸膛,根本看不出和當年的自己有任何相似之處。
所以王沆就在這兒住了下來,在這個和京城相隔不算太遠的蘇州,見證著裕王和太子的戰爭,見證了柳笙的運籌帷幄,見證了另一個朝代的來臨。
但他沒辦法知道任何關於舒晉行的訊息,這兒向來和平,除了來往貿易的商戶,根本不會有什麼江湖人士走動,所以說書者的故事裡,向來沒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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