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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茶送水,一面又問,“前兩天奶奶給大爺親手燉的紅棗湯,大爺喝著還好?現下我們屋子裡正熬著呢,大爺若是喜歡,要不要來一盅暖暖胃?”
林沫細細地瞄了眼說話的丫頭,發現是個年輕俊秀的,眉目間頗有幾分靈氣,也就冷笑了聲:“紫陽毛尖吧,景珞兄先前不是給你們奶奶捎了不少來麼,也叫我嚐嚐鮮。”
小丫頭被鵲兒輕輕捅了一肘子,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敢多話,應了一聲就下去煮茶。
林沫氣定神閒地喝了有小半盞茶,才等到了靜嫻。
有人說,景寧郡君自打成了靖遠侯妃,身上的銳氣不知怎麼的就消了大半,人也越發地清冷了,林沫遠遠地看著妻子一身素淨的常服,不施粉黛,踏著這個季節特有的霧氣走進屋子的時候忍不住想到,她如今變得越發地不像了。
靜嫻要同他行禮,被他親手扶住:“坐吧,喝了奶奶的好茶,不要心疼的好。”
“怎麼敢。”孔靜嫻禮數相當地周到,“大爺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
這樣的夫妻林沫幾乎要笑出聲音來。他不緊不慢地打量著靜嫻,直到她被看得心裡發寒,瑟瑟發抖。
孔靜嫻從嫁進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同父兄不是同一類的男人。或者說,他身上有著祖母才有的那種殺伐決斷的氣質。而她因為家室而產生的驕傲通常會矮上一頭。她從小便生活在父輩的教導裡,孔氏嫡女的身份像是個牢牢的枷鎖,除了長孫玉算是個異數外,其餘的一切都顯得陳舊。
只是在榮國府裡,聽說玉姐姐所謂的修行竟然同一個混世魔王那麼親近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腦海裡早就烙滿了《女則》《女戒》的印子,條條框框將她衡量事物的標準框住了。
她接受不了那樣的長孫玉。
而現在,信仰崩塌了,可是佛祖並沒有成為她新的信仰,只能在佛堂裡一遍又一遍地讀著那些枯燥的經書,讓自己心如止水。她甚至覺得有一些屈辱的情緒,而這些,她都並不想展現在向來高自己一等的林沫面前。
然而她知道自己瞞不住。林沫甚至打從一開始就能洞悉自己所有的想法。
她有些戰慄地等著自己丈夫的嘲諷與訓誡,像幼時母親經常做的那樣。
可是林沫只是微笑著看著她:“師孃打算回濟南過年了呢,往後家裡的瑣事,又要你操心了。天漸漸冷了,佛堂裡不要一坐就是這麼久,你到底還年輕,數佛珠這樣的事情,便是有心,叫老嬤嬤們做不行麼?你倒是給妹妹添置了幾樣首飾呢,自己倒忘了帶些,劉嬤嬤也不提醒提醒。”
靜嫻愣怔著看著他。
“佛堂裡頭靜,我有的事情想不通的時候,也愛蹲在老家的祠堂裡,七歲的時候差點在那兒蹲了半個夏天,屋外頭的蟬鳴聽著叫我心裡好受些。你想了有不少日子了,可想清楚了什麼?”
她的嘴唇有些發抖,手指被攛在寬袖中,勒得發白。
林沫伸出手去握住自己妻子的:“便是想不明白也無妨的,你才多大,若是現在就什麼都想明白了,這日子過得也沒意思。慢慢留著,若是實在想不通,問問我也行的。”他笑起來十分地溫和,就如同他的模樣。
孔靜嫻未嫁時,靜瑢在她面前提到過很多次林沫——“妹妹,你不用擔心,林家大郎是個好人,他會好好地照顧你的。”
事實上,除了離心,林沫確實值得她誇獎一番,他從不拈花惹草,雖然對她也沒什麼興趣,他孝順體貼,基本上沒發過脾氣,兼之儀表堂堂,滿腹經綸,算得上飽學之士。在戶部當了這麼久的差,也沒見他中飽私囊過,便是父親來,大概也說不出他有一丁點的不好來。
只要他願意,他確實會成為一個頂好頂好的丈夫。
“北靜王妃有了喜,如今也有些時候了,你閒了可以去看看她,你們不是關係挺好的麼?多出去走動走動。”林沫以為,孔靜嫻如今的脾氣算是自己弄出來的。當初怕她的傲氣在京城命婦圈裡頭給他惹麻煩,他並不算太贊成妻子外出交際,然而現如今太過了,他自己也後悔過。
靜嫻低頭不語。
林沫長長地嘆了口氣,並沒有放下握著她的手,低聲道:“景寧。”
這個男人溫柔起來,能叫全天下的女人都聽他的話,孔靜嫻這麼想著,忽然覺得眼眶發疼,她甚至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淚。
“脂粉汙容顏,留眉待畫人。”他輕輕地又唸了一句當日成婚時候的催妝詩,聲音微弱得不像是平日裡擲地有聲的模樣,“咱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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