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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儘管仍然忙得不成體統,但畢竟心情好了很多。華朝達當助教的那門課裡一個美日混血的小姑娘Ikada得知華朝達家裡出了點事,主動幫助陳峻幹了很多助教工作,讓陳峻輕鬆不少,饒是如此,華朝達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陳峻又瘦了5磅,這對體重一直穩定到讓人髮指的人來說,已經不少了。
術後華爸爸的身體比較平穩,在醫院治療沒有間斷,人意識倒是逐漸清晰,基本恢復了術前水平。華朝達畢業在即,兩位老人擔心著他的學業,反覆催促他回到美國。華朝達留了兩個星期,覺得父親狀況比較穩定,也就訂票離開,臨走前專程去了商場,給陳峻買了很多他愛吃的冰糖糯米藕,一一真空包好放入行李箱中。
在華朝達的思維中,如果父親有點三長兩短,自己一定會義不容辭地回國陪伴母親,並且和陳峻斷掉。他的家庭容忍不了陳峻這樣的變數,二老眼中完美出息懂事的兒子不會走上這等離經叛道的路,他們甚至可能不會相信同性戀的存在。但這個想法太過痛苦,以至於華朝達從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索性父親目前身體無虞,華朝達高興之餘,又有點劫後餘生的慶幸。
為了他的愛情。
聽說華朝達要回來,陳峻高興壞了,頭天加完班,打算在賽百味裡待幾個小時,第二天直接去接他,不想吃了點東西之後突然氣力不濟,心跳得非常厲害,之後打了電話給郝長仁。
郝長仁不顧陳峻的推拒,二話不說把他送到了醫院,又安排了孟盛去接華朝達。陳峻在醫院裡排了兩小時的隊,被三個MD(醫學博士)三堂會審,最後化驗出一個“疑似植物神經功能紊亂”這樣似是而非的結果,藥方裡只有“多休息”幾個字,不禁哭笑不得。但在郝長仁的堅持底下,他還是乖乖回家,喝下滿滿一杯熱牛奶,好好睡了一覺。
連上轉機一共21小時的路途,華朝達下了飛機,先見到孟盛,不禁略有點奇怪。他不好問孟盛“為什麼陳峻沒來”,反而一路上被孟盛事無鉅細地問了一遍,家裡如何、父母怎樣、危險大不。華朝達疲於應對之餘,心裡也覺得孟盛是個好人。
之前醫院沒有診斷結果,郝長仁也沒給孟盛說陳峻的問題,只說“陳峻有事兒去不了,你去接一下你們家華朝達”。既然陳峻有事兒,大半夜的,華朝達也不便電話他,索性安心睡了一覺倒時差,等著第二天去學校上課。
Prof。Moore對華朝達的回來表示歡迎,也關心了幾句他家裡的情況。華朝達帶著感動走出辦公室,見陳峻穿著格子襯衫,正靠在學院走廊的牆上衝他微笑,便迎上去。兩人擊掌,又私底下把手掌緊緊扣在一起。
兩人都決定逃課一天,回到私人空間裡。這次Super Tower的時光,華朝達只打算和陳峻聊聊天,互相擁抱一會兒,說說各自的情況,畢竟父親大難不死,而自己又長途跋涉,實在沒有心情和體力用身體互訴衷腸。可惜願望再美好,華朝達也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兩個人擁抱了一會兒便開始手腳不老實,最後還是滾上了床,把該用身體表達的部分留給身體。
“你瘦了。”事畢,華朝達摸著陳峻有些明顯起來的勒骨,滿是心疼。
“哪裡。”陳峻說得清淡。他不戴眼鏡的時候表情起伏不多,此刻眼圈黑了一片,笑起來卻依舊好神采。
“陳峻。”華朝達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把臉埋進了陳峻胸前,大口呼吸著他的氣味。過去三十天,他經歷的一切,真的太煎熬了。他差點什麼都失去了,骨肉至親的父親,和愛逾性命的情人。那些坐在病房外走廊裡無眠的夜晚,他一遍一遍地拷問自己,如果……怎麼辦,如果……怎麼辦,如果……怎麼辦,一定要放棄陳峻怎麼辦,他幾乎要把自己逼瘋了。
“我很害怕……”華朝達低聲喃喃。
“我知道。”陳峻的聲音聽不出悲喜,“我也一樣害怕。”
華朝達突然靜了,他把臉從陳峻胸口抬起來,直視著陳峻的眼,想望穿他。陳峻太瞭解他了,他的掙扎,他對兩人前途的抉擇,陳峻全都明白。華朝達明白了這一點,心如刀割。
“沒事。”陳峻畢竟經歷得多一些,比較為人留餘地,避免傷人傷己。他不想說穿,也不想直面華朝達的眼光,便閉上了眼,淡淡說道,“我都理解。”
很久之後華朝達曾無數次回憶過那天陳峻的表情,可是他想起了那個屋子裡每一個角落的陳設,卻再也想不起陳峻的眼神。他想從那個時候起,也許兩人就不復當初。
五十三
這一回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