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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男朋友嗎?”小護士問。
“嗯……”華朝達沉默著嘆息,“不是。”他低頭注視著華朝達,直到本有些模糊的視線重新變得清晰,良久,他說,“他是直人。”
(十二)
很多年之後華朝達回想起來,覺得最初對陳峻產生輕微超越朋友的感覺,就是從那一刻開始。
華朝達簡單直線的腦子是想不出雲收雨霽、散霧開花這樣肉麻的詞語來形容他當時的感受的,但是當他夜半醒來,做好準備面對消毒水的氣味和陌生而孤獨的病房時,看到陳峻歪在他床邊睡著了,華朝達只覺得這大半年的孤寂和失意築起的高高防線,輕易失守了。
但這只是一瞬間的模糊感受,還沒等華朝達把這個感受提煉成精簡的語言,來自腹部的壓迫感就提示他,“該去廁所了”。
為避免刺激心臟,輸液的程序很慢,使得病人很容易產生尿意。一旦醒來意識清醒地坐起,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這點尿意就跳高而上洶湧澎湃不可抑制。而華朝達望了一眼吊瓶,尷尬的發現……還沒有輸完藥水。
這一下動靜,陳峻也醒過來了。“醒了?”
“嗯……”,華朝達掀開被角,“你怎麼在?”
“孟盛說你生病了,我那邊散了沒事就過來看看。”陳峻突然覺得自己說話不太靈光,他看看錶,發現已經凌晨四點,於是試圖在邏輯上自我補救一下,“然後……就睡著了……著這個點了。”
“我沒事。”華朝達望了陳峻一眼,“謝謝,你可以回去了。”
“哦,好。”陳峻想了想,“你語言有問題嗎?不然我等你化驗結果出來再走?反正明天……哦不,今天是週六。”
“沒。”華朝達有點輕微的尷尬,尿意讓他不得不驅趕陳峻,“你快走吧。”
“好。”陳峻在椅子上抓起衣服,回頭見華朝達蹙眉,“怎麼了?不舒服?要我叫護士嗎?”
“好……不……”,華朝達模模糊糊覺得當班護士是女的,“是那個拉丁裔的小姑娘嗎?”
“是啊,怎麼了?”
“那還是……算了。”華朝達微微臉紅。
“怎麼了?”陳峻轉過身子,“不舒服?”
“我……”華朝達覺得極為尷尬,他是那種在洗手間裡聽人吹口哨都覺得不自然的人,“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陳峻頓時在心裡輕笑了一聲,“我幫你舉著輸液瓶子?”
“嗯……請……”
陳峻知道他是應允 ,不禁好笑,覺得華朝達臉皮之薄,令人髮指,不忍心再嘲笑他,伸手將藥水瓶子取下來,保持高位,另一手扶他起來,“沒幾步路,我扶你過去。”
醫院獨有的味道讓人清醒。華朝達用沒輸液那隻手解褲子掏傢伙,輸液那隻手拽著褲子讓它別掉下去,陳峻禮貌地別過頭去,將點滴瓶高高舉起。兩人身高相仿,為了防止回血,必須將點滴瓶舉過頭頂。
陳峻腦子裡跑偏很厲害,想到了很多“華朝達一旦知道就會殺了我”的內容,好在光線暗,別過臉去看不見。華朝達自己也很尷尬,尷尬到動作極為緩慢。他想說“你在旁邊我尿不出來”,但又覺得實在沒法再讓陳峻堵上耳朵,只能不斷深呼吸醞釀情緒,一時間整個洗手間裡只有華朝達艱難的呼吸聲。
陳峻覺得只怕等了好幾分鐘,才聽到有液體滴濺的聲音。他心裡覺得好笑,又有了一點說不清的高興,覺得只有兩個很親密的人才能分享這麼尷尬的時刻。陳峻越想越是開心,恨不得馬上掏出手機發個簡訊謝謝孟盛。
華朝達本來就極為抹不開臉,此時聽到陳峻沒憋住的輕笑,更是難堪,匆匆解決了個人問題就開始提褲子。他左手活動不便,一著急,褲子沒捏住,直接滑了下去,又手忙腳亂去抓。陳峻轉過手來想要幫他,手上點滴瓶位置稍低,膠皮管裡便刷地回血,出現長達十幾厘米的血柱,陳峻立馬又把瓶子往上舉,這才發現,他在這個尷尬的位置上面對了華朝達半裸的……下半身。
華朝達咳嗽一聲,陳峻只好自我解圍,“這不都是男的嗎……又不是沒見過。”
他不說還好,一說華朝達就更臉紅。陳峻發現他為人刻板開不起玩笑,果斷不再補充,老老實實別過頭,等他自己把自己收拾好了,再領他回病房。
這下華朝達徹底睡不著了,他躺回床上,隔了半晌才想起要讓陳峻先回去。
“我沒事了……你早點回去。”
“我也沒什麼事啊,現在回去會吵醒郝長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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