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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事嚴謹,即使是一個人在家,也正襟危坐,把背挺得筆直,不像平日陳峻那麼隨意搭著腿。
“還在忙呢?”陳峻剝開一個賽百味,咬一口,問道。
“嗯,想多熟悉一下。”
“好認真。”陳峻笑笑,伸手揉揉華朝達的頭髮,“好學生。”
“嗯……”華朝達一邊吃一邊看著螢幕,心思沒在聽他說話。
“等我等餓了吧。”陳峻在他背後看他作圖。
“還好。”
“孟盛聯絡你了嗎?他過兩天就回來。”
“哦?”華朝達轉過身,“他一個多星期以前說去墨西哥了,沒說多久回來,後來就沒打電話給我了。”
“他在學院的公共聊天區說了,過兩天就回村裡。”
“嗯,也差不多要開學了。”華朝達面無表情,回過身繼續看著螢幕。
“朝達。”陳峻雙手撐在他椅背上,輕輕喚道。
“嗯?”華朝達想伸手去捉陳峻抵在他背上的手,又猶豫著沒有動作。
“等他回來了,我來找你就沒這麼方便了。”陳峻的聲音聽來像一聲嘆息。
“嗯。”華朝達想想,又補充,“我知道。”
“要不然……”,陳峻猶豫一下,決定嘗試一下,“我在外面租一個小studio(工作室),你要是自習晚了,或者回家不方便的時候,就去那邊休息,行麼?”
“……”,華朝達不想面對的時刻仍然不以他意志為轉移地到來了。“不太好吧。”
“什麼不好?”陳峻將手移到他肩上,輕輕往下摁。
“我……”,華朝達回頭,直視陳峻的眼光,“我無力支付另一處住所的房租。”
“不會很貴。”陳峻也和他對視,“我去問過了,一間500~600平方英尺(約50平米)的小房間,不會超過700刀。”
“那我也支付不了。”華朝達說得很生硬。這個理由是真實的,雖然並不完整。
以華朝達的要強和謹慎,要他開口承認經濟上的窘迫實在太過勉強。但此刻他寧可將這個刺傷自尊的理由放在第一順位,也好過直面這個問題。
“我來付就好。”陳峻也說得很堅定,“我需要一間studio堆放雜物,而且我住北校,太遠了,有時候回家太晚,需要在中校過夜。”
“……”,華朝達避開陳峻失望的眼光,冷下心腸,“那是……你的事情。”
陳峻覺得自己的心驟然縮緊,這一口涼氣蔓延全身,讓他有點僵硬。
想到兩人白天的爭論,陳峻知道到底是刺激了華朝達。這一記如鯁在喉,橫亙在兩人中間,將戀人的位置變得陌生,將自己的感情懸得孤立。
陳峻之前的戀愛經驗比較豐富,雖然之前都是和比較確定自己性取向的同性戀者戀愛,但好歹對相處的技巧所知更多,不會像華朝達這樣斷然生硬地處理矛盾,無謂的刺傷彼此。他平靜下來,換了溫和的口吻,“嗯,倒時候再說吧。”
“好。”華朝達望著電腦螢幕,刻意地避開陳峻。他感受到陳峻放在他肩上的手的溫度,知道他一直沒有拿開手。
華朝達突然覺得電腦螢幕有點模糊。
晚上兩人依舊同眠。陳峻本來經常都不忘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爭取攻守易勢一下,今天沒再提起。他想起華朝達白天的話,知道在下面對於華朝達來說太過於“同性戀”了,仍然是他不能接受的。陳峻知道這半年華朝達的生活已然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需要時間慢慢適應,因此沒打算立馬將華朝達變成一個在同性戀關係中如魚得水的人。
因為長相好,家境優越而且腦瓜聰明,陳峻早年剛跨入同志圈時出盡了風頭。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的焦點,爭相取悅的物件。可以說,在戀愛上,陳峻一直是個甲方——從來都是他挑人,很少有倒過來的時候。為數不少的人追逐在他身邊,期盼得到他青眼。因此,儘管陳峻性格早熟,又因家教頗嚴而沒什麼公子哥的脾氣,過去的他在戀愛關係中依然是個內心相當高傲,不太放不下身段的人。之後經歷了很多事情,出櫃鬧得家裡雞飛狗跳,圈子裡頻繁更換性伴侶讓他心生厭倦,一個追求者走極端的做法又讓陳峻費盡周折。在陳峻慢慢淡出同志圈子,不再依賴“頻率相同的人”尋找寄託之後,他對感情的態度成熟了許多,也慢慢明白了溫和相處的重要性。儘管他心裡無比渴望華朝達能夠承認兩人的關係,卻也沒有進一步的強迫。
匆匆溫存一番,華朝達將燈拉關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