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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撞後,同時仰首一飲而盡,酒不是很烈,卻有一種別樣的清洌。成逍用袖子胡亂抹了一下下巴,“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師父說他見到我時我就已經患有嚴重的心肺之疾,抱我來的人把我交給他,只希冀他能養活我。”散漫的語調,彷彿真的在講一個無關自己的故事。
“竟忘記你有疾在身,不要再喝了。”素貞按住成逍即將舉起酒碗的右手,卻被成逍掙脫,“讓我喝吧,這是我第一次喝這東西……呃……不過如此。”
成逍到底還是飲盡了手中的那碗酒,用自己尚算清醒的意識盡力忽略因酒精帶來的身體上的不適,向素貞揚了揚手中的空碗,慵懶的聲音繼續講述著屬於他的故事,“我從小跟著師父長大,他叫說他叫成二,我的名字就叫成逍。他把我養大,教我讀書,讓我和他一起學醫熬藥,請他的朋友們教我讀書習字、吟詩彈琴,在我心中,他就和我的父親一樣。”
“兒時我也曾想過要好好研習醫術,總有一天要治好自己的病,娶一個溫柔嫻靜的妻子,和我一起照顧師父和他的朋友們。餓了,她會為我做飯,冷了,她會為我添衣,我吹簫時,她會撫琴相和,我吟詩時,她會為我添字酌韻……”成逍自顧自的說著,越說聲音越小,越說顯得越沒有底氣。素貞清楚,這些對他來說,大概只能是永遠的夢了。
“咳咳……咳咳……咳……後來,許是因為久病的緣故,我的醫術竟能達到與師父比肩的地步,對自己的病情越清楚,人離夢想和愛情也就越來越遠。”成逍鼻音越來越重,聲音也再無慵懶,似在哭訴。
素貞抬手想撫上他單薄的脊背,希冀這一舉動能給他帶來一點微薄的安慰,卻想起他背上還有在牢獄中所受的刑傷,又連忙把手收回,“天下醫道古籍浩如煙海,總會有希望的。”
“沒用的,心肺衰竭如同慢火焚柴,總有燃盡的一天。別的大夫都說我活不過二十歲,即便以我和師父之力,也頂多再撐個兩三年……咳咳……”成逍再難抑制自己的咳嗽,有些氣急敗壞,左手緊捂胸口,右手竟趁素貞不備抬起又飲盡了一碗酒。
看著他因病痛而痛苦扭曲的臉龐,如若不是醉酒,他絕不會把這樣脆弱的一面示人吧。
不知是不是為他的話所感動,素貞感覺自己的心臟也在陣陣抽痛,索性不去管他,自己也抬手飲盡一碗。
“我本以為我會在這山林中讀書彈琴,簡單的度過這短暫的一生,可就在幾個月前,遼東戰事大敗的訊息傳來,師父突然和我說他的真名叫王仲甫,他說他認識我的父親,說他養我十八年就是要我去為父報仇,去為他們的家人報仇,去鏟滅欲仙幫,然後匡正社稷。咳咳……我難以接受他這樣的說法,難以相信他把我養大隻是為了所謂的報仇,不想聽到他一口一個稱我為'少主',我和他大吵了一架,逃離了這裡,開始一個人流浪。”
素貞回想起初見他們師徒二人時氣氛的詭異,原來那時他對王仲甫語氣中的責備是為了他師父口中對他的稱呼。這個和自己同樣年紀的少年竟有著這樣的身世與遭遇,也難怪他身上的氣質顯示出與年齡不符的老成。
“剛下山不久我就被玉蟾宮的人抓了回去,她們的尊主說她是我娘,要我和她一樣姓江,我就叫江成逍,就成了玉蟾宮的少主。呵……咳咳……”成逍自嘲的笑,笑的無奈,笑的悽惶,“可我知道她不可能是我的母親,終於尋個機會從玉蟾宮逃離,後來,後來就遇上了東方勝和林汐,再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卷一 權輿(六)
故事就這樣講完了,兩人一時無語,靜靜的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成逍看起來很疲憊,也不顧身上的外傷,索性直接躺到了地上,閉目養神。素貞看著眼前這個清秀俊逸的面龐,自己還是第一次和兆廷以外的男子距離如此之近,卻無關風月,只是單純的互相從對方身上汲取心靈的慰籍:一個從傾訴中尋求安慰,一個在傾聽中尋找希望。
的確,相比於他逃無可逃的境地來說,自己的處境的確算得上簡單了。雖還存有疑問,但知今夜他是不會再講述更多了,他和老人家一樣,心底都應該有些不容任何人觸碰的秘密吧。
想起今夜來此的目的,雖不忍打破此刻安逸的寧靜,但現實總需要人去面對。“該回去了,成逍,別讓你的新娘等的太久。”
半晌不見任何回應,素貞掏出懷中錦帕為他逝去眼角的淚痕,他活得太辛苦,辛苦到只有在夢中才會流淚。
“誰?”聽到林中傳來的聲響,素貞警覺的出聲詢問。剛欲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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