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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和她在一起,這麼久以來,哪怕是關係已經很親密了,她都從來沒跟我說過一句‘請你留下來陪我’、‘請你保護我’、‘請你不要扔下我’。”
“她明明就很危險,都做了我的女人了,為什麼不提點要求?你知道嗎,我給她買過……兩塊披紗,不對,披紗人家沒要錢,只買過一個當地人的粗製口紅,很便宜,大概連半歐都折不到。你在酒吧,給個漂亮姑娘買杯酒,大概都不止這點錢。”
“你喜歡上一個姑娘,要麼拼命為她散錢,要麼拼命對她用情,她什麼都不要,是你,你怎麼做?”
“前半程我保護她,是沙特人給的錢,後半程她說不想僱我,我逼著她寫的欠條,是我的決定。”
“我還沒見到她,就知道她收到一隻斷手;我去簽約的時候,就知道有人闖進白袍的房間;虎鯊的船都沒上,快艇就在公海炸飛了——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清楚知道會面對什麼,說白了,願賭服輸,對方出的是狙擊手也好,火箭炮也好,我有心理準備。”
“我拼命去幫她,想把她的一切危險都格擋開——上帝之手是她創的、還是熱雷米創的、可可樹創的,其實沒太大分別,就算刀子是握在她手裡的,我也不會眼睜睜看她自殺,我還是會上去奪。”
麋鹿聽得雲裡霧裡:“那你還是氣走了啊……”
衛來冷笑:“怎麼著,男人還不能有點脾氣了?她六年來過得那麼痛苦,我沒有資格指責她什麼,甚至挺心疼她。但一碼歸一碼。”
“從感情上來講,我就是心裡不舒服——我不想很大度地笑笑就算了,不然多憋屈,所以要走,關鍵問題上,得有個態度,不然以後不被重視,沒地位。”
麋鹿張口結舌,半天才說得出話來。
——“衛,當年我和我老婆,吵了架,都是伊芙離家出走,我去追……我從來沒聽說,一個男人走了,讓女人來追的……”
——“她要是不來呢?那個岑小姐,看起來挺心高氣傲的。”
——“這都好幾天了,她都沒來。衛,說不定還是要你回頭去追,臉往哪兒擱啊?不過沒關係,反正你臉皮厚,當初你還說絕不跟客戶發展除了錢之外的關係……”
衛來咬牙,手裡的黑啤正想兜頭潑過去,牆壁上的掛鐘忽然報時。
十點,新聞時間。
——
常客都知道規矩,在埃琳的酒吧,新聞時間如同停火協定,不管你在忙什麼,不管你是否真的關心,手頭事都得停下,全情投入。
今晚的重磅新聞來得突然。
播報者抑制不住聲音的激動:“今日,僵持了一個多月的沙特油輪天狼星號劫案取得最終進展。下午三點,按照海盜的要求,沙特方面動用水上飛機,將裝有300萬美元贖金的郵包空投到海盜指定的海域……”
麋鹿雙眼放光:“衛!是天狼星號!”
只恨不能大聲嚷嚷,讓全酒吧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他有份參與,還見過白袍。
不消他提醒,衛來在看了。
畫面上,水上飛機投下郵包,郵包上很快張開橘紅色的降落傘,鏡頭下方,幾艘海盜的快艇在海面上快速繞行,劃出巨大的白色浪圈。
每個人都或蒙面、或拿襯衫包住頭,畫面顛簸而模糊,分不清船上的那些身影,哪個是虎鯊,哪個又是熱衷於給他嚼阿拉伯茶葉的沙迪……
酒吧裡,人人看得聚精會神,衛來就在這個時候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
公寓樓外很冷清,這一晚所有的熱鬧大概都聚在戴帽節了,衛來倚住牆,低頭銜住煙點上,吸了兩口,微彈煙身,看菸灰落下,散失在水亮冰冷的路面。
十多天前,他還在船上,那兩天,紅海的沙暴長蛇樣拖行肆虐,船上時刻都熱鬧:虎鯊暴躁謹慎,沙迪不緊不慢,還有仗勢欺人的小海盜,抓住每一個機會耀武揚威。
而現在,他們被一道電視螢幕分割,萬里之遙。
現在,海盜們在分錢吧,幾乎能想象出那場面,免不了爭鬥、鼓譟,還有整齊劃一的:“Money!Money!Money!”
南碼頭的方向,又一撥歡呼的、被距離和高低不平的房屋稀釋了的聲浪傳來。
真熱鬧。
人生中,太多路遇的熱鬧,無數人聚在一起陪你喧囂,卻太少人能陪你寂寞。
左手臂上,腕根處,一線酥麻微微探頭,慢慢地向著肘心遊走。
安靜的街面上,響起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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