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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私語,“瞧著不像是什麼有身份的,不過生的倒是不錯…”
旋即有“嘖嘖”輕嘆,這一群人是在看猴子戲,品頭論足將她頭上身上全都評判個遍。
一個人說的是衣衫,“料子瞧著不是什麼好料子,街上百二十文錢一匹,不入眼。”
一個人猜的又是身份,“這窮酸樣兒還抵不上我們,定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丫頭!”
另一人要去想因由,“當是叫主人家遺棄,不然也不至落魄於此,”說罷要嘆,憤懣不平,“這賊禿佬兒真是不做人事!”
還有一人看來看去沒處去落眼,只好望望她身上頭上,道,“連根釵子都不曾有,窮人。”
最後瞧的卻是臉,隔著雨水千千萬,又是灰頭土臉,也不知這人怎麼瞧的,默言許久突地平白冒出一句,“臉蛋兒看著不錯,收整收整大概也算是能瞧…”
“噫——”
換來眾人一齊鄙薄,覺著這人真是個光瞧皮相面目的傢伙,著實是不入流,膚淺。
有人的地方便安生不下來,臨光靜悄悄臥著,只覺得腑臟疼得厲害,骨頭像是叫人拿刀子敲開了花,先時沒覺著疼,可這目下神經也鬆懈,心緒也怠惰,怎樣都不能再聚著一口氣裝作沒那樁事情。
少不得要嘆這命真是金貴,磕不得,碰不得,稍有些不如意就要開始作妖作怪,仗著自己一身嬌貴皮肉,就覺著自己個兒該要過著錦繡如堆的日子。
恨不得拿那上好的檀香供了起來,又四時鮮果不斷,修一座大大寺廟,再塑一個蓮花寶座,哄得它如意。
臨光嘆一口氣,這氣幽幽出不去,叫肚子裡那要攪斷腸的疼全都擠兌回去,喉間“咕”一聲,打一個嗝,湧上來一點血沫子。
那看猴子戲的也盡心盡力,幾雙眼不錯地盯著臨光瞧,這細小動作也全都落入眼底,一時又要開始說話,你一言我一語真是熱鬧。
“哎,打嗝了。”
“是是,我也瞧見了。”
“我也…”
“嗯。”
“……”
真是一口氣上不來,險些要把人憋死。臨光突地覺著,這幾人是來尋笑話瞧的。
她定一定神,回頭來望那長廊,決意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夜風飄飄忽忽,挾著雨吹過來,打溼她一張本就溼的臉,血水嘩啦啦要淌下來,掉落在泥土地上,瞬時尋不見。
也吹起那群人薑黃衫子,吹來他們議論紛紛。
“哎,流血了。”
下一人要說話,“嗯,看…”可附和還沒出口,卻有旁的聲音將這話音蓋了過去。
“咚咚咚——”,是廊上有人踱步來,踢踏踩過青石磚,又行過紅紙燈籠,影子一轉就要行到眼前。
那廊下有人聲,平緩緩,是少年音,“高總管慢行,夜深道黑。”
極細的聲音便接過話,道,“席公子客氣。”叫的不是官職卻是公子,當抵是個真真切切富貴命。
臨光略一思忖,應過神來。哦,席公子,她約莫聽聞過這人。
可不給她思量機會,那邊人已經走過來,是高高瘦瘦兩個人,一個葛箭青衣,一個紫服華裳,身量未長成,可站在那裡,紅紙燈籠飄啊晃,無端端給人一點神離莫測之感。
也要叫人生出一點自慚形穢之感,彷彿自己最最不濟,登不得檯面亦上得場子。她伏低身子,只當自己是要融了到泥水裡的泥土塊一個,低低到塵埃。
那邊的人不停留,徑直過了長廊就往中堂裡去,是隔著半個中庭,可聲息卻清清楚楚傳來,要背這長而闊的廊擴散,直抵人心裡去,“高總管今日勞神,著實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場面話誰不會說,這人說得尤其順溜,“席公子才辛苦,入得集賢院這頭一樁大案,就遇上這姜家…”說罷要嘖嘖嘆,嘆的是運道還是時數,難說。
你一言我一語打機鋒誰不會,更何況這是官場中人,即便是年紀少少未曾見過什麼大風大浪,目下這情形也足可以應對。
臨光聽著他們走得遠,耳朵卻尖,又聽得他們邁步入中堂,最後行上三五步,停在正中央。
乍然響起的哭嚎聲要震破人耳朵,又驚起殘花落,這中堂裡挨挨擠擠恁樣多的人,不必看見,她憑著一顆腦袋就能猜到。
大學士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哦,還有三五個偏房妾室,七八個暖床,九十個少爺小姐,還有老祖宗一個,滿滿一堂子人,哭起來真是熱鬧。
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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