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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隔著一扇窗,臨光自己都未曾知曉自己為何總會遇見這樣叫人尷尬的境地,時常聽人家壁角不說,聽的還是這樣隱秘的事情,便如眼下,那天家行五的主子爺正勾勾扯扯牽牽搭搭,同他那底下行七的兄弟說話。
“昨日李寶力那老太監將你那東西拿了去,我好說歹說替你尋了回來……”面有得色,這人立時就要邀功,“怎麼樣,我可十足夠義氣……”
天家行七的主子爺少年老成,同他這直爽到一根筋的兄長真是兩個極端,聽聞此話鼻子一皺,點點頭,“對。”說罷便緊緊抿了唇,再不言語。
真真是個悶葫蘆模樣,要氣死人。
萬幸元辰沒叫元直這反應嚇退,一隻手在几案下摸索片刻,突地面上換上一個諱莫如深的笑,“你過來些,過來些。”神神叨叨似是一條老神棍,招手就指著旁人要說些見不得人的話。
元直腦子直,從來是不轉彎的,瞧見他這樣也不疑有他,依言傾過身,離得他幾尺遠,應,“哦。”
少年恰是懵懂初知人世時,又被宮裡頭這條條框框規矩拘著,頂頭一個成日裡疑神疑鬼的母妃壓著管著,自然就養出一個呆頭鵝本性。臨光隔窗瞧著,真是要替元直這主子嘆一口氣。
轉過半張案,又是謹惠同開雲三人,這三人做得極好一手錶面功夫,有一搭沒一搭正說家常。
開雲提到自家那個有才名有品相的表親,忍不住就要喜上眉梢,“頭回年前那冬節,不是瞧見過一眼?”少女含春也及不上這人,羞羞答答要紅了臉。
立時便有謹賢接話,不陰不陽諷一回,端的是個紙老虎,“說什麼表哥,又不是母家,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這話叫人聽著不大中意,開雲眉頭一挑就覺著眼前這謹賢是來尋釁挑事的,拆臺子十足順手,一瞬聲音也壓不住,要把禍水他移,“謹惠姐姐莫不是也這樣想?”
謹惠倒是喜怒不形於色,一句話又將皮球踢走,“外男哪裡是那樣容易見的,便是親表兄,也還是隔著好遠……”
臨光再嘆一口氣,覺著這三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她身後博金也是個瞧戲的,眼風在溫知閣內一掃,徑直便掠過那邊花兒一樣嬌豔的謹惠幾人。
心內卻忍不住一嗤,那股子耿直又跑出來作祟。又不是來比美,描描畫畫這樣招展做什麼。
這勁頭過了就過了,他稍稍收回眼,一低眉見瞧見臨光一顆後腦勺,“這時間連韓大人都到得遲,這幾個主子倒是閒散時日久了,突然轉性,真是叫人不習慣……”
臨光沒移開眼,耳聽得元辰同元直又湊在一起嘰嘰咕咕,這才分了神去同博金說話,“當人奴婢給人做事,哪個敢比主子還懶散,也就是那些有靠山有憑仗的,方才能如此膽大,我們做什麼要去比他?”
她說的自然是那背後有大靠山的韓功予,博金如何能聽不明白。不過這話他可不敢附和,心思一轉就能插科打諢矇騙過關,“頭回我還同你說過,這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竟這樣快就忘了不成,目下說這樣沒遮沒掩的話,我瞧著你膽子也大……”
臨光轉過眼來望他,再是恨鐵不成鋼也叫這番話磨得沒了脾氣,“真是叫你白白憂心,原是我的不是……”正要斂眉肅容同他好好說道說道,卻又聞博金極突兀的一聲,“這堂堂內倒是熱鬧……”
臨光聞聲抬頭,便見那邊元辰同元直已分開,各自憑案而坐,倒是一個面色隱晦難言,一個呆呆木木。再移開眼瞧,真正的熱鬧場景反是旁人。
這溫知閣建得高廣,窗也開得高,日影落下來一大片,全都照在那邊三個烏眼雞一樣劍拔弩張的小姑娘身上,沒人言語,只各自為營,好一番如臨大敵模樣。
偏還有人不信邪,要攪混水,張揚著一個眼神掃過來,突地就插話道,“總不至為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死物就這樣傷了和氣,真是好沒道理……”叫開雲一瞪,旋即嘴一扁,這人變臉極快,嗚嗚嗷嗷險些要哭。
元直慢悠悠瞟他一眼,閉口不言。
謹惠從來都是個瞧熱鬧的,今日也不知為何就掉到這渾水中,聽見元辰這樣說,乾咳一聲便道,“五弟這話私底下說說沒什麼,放到母后面前可真是要討打的……”話落送一個極溫和的笑,皮笑肉不笑綿裡藏針說的便是這人。
臨光自冬節之後便再沒瞧見過這主子,目下突聽見這人聲音,只剩下個惴惴難言的份,可她這一顆心提起來還沒有片刻,那邊情形又要再轉變。
只聽元辰犟嘴道,“謹惠姐姐說話說得凶神惡煞,面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