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査元赫忽然又覺得不妥當,矢口否認,“沒什麼,我做錯了事,皇上罰我是應該的。”
“可是……長公主明明可以保你。”
“母親大概也希望我有個教訓。”査元赫又笑了,目若星辰,“別擔心,我在梁州不會長久,母親會替我打算的。”
上官嫃內疚難安,畢竟他遭貶黜與自己脫不了干係。忽然從庭外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上官嫃微微蹙眉,卻聽査元赫匆匆道:“我偷偷番強進來的時候打暈了兩個守衛,看來不宜久留,後會有期!”査元赫身形挺拔,雙手抱拳,眼底卻藏了幾分心虛。上官嫃目送他從另一面牆翻出去,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似乎還有許多話沒來得及說。她垂目望著手中的提籠,努起嘴,心中略略有些安慰。
夜如何其(8)
“娘娘。”元珊不知何時出的屋子,站在不遠處望著上官嫃,“進屋吧。”
上官嫃笑眯眯地將鳥籠舉起來,“你猜這裡面是什麼?”
元珊接過,忐忑道:“不管是什麼,娘娘帶進宮都要給李尚宮交代。”
上官嫃腳步頓住,定定地看著元珊,“你想說什麼?”
元珊幾番欲言又止,最後無奈道:“奴婢只是提醒娘娘先想好說辭,想想這隻信鴿是從何處得來的,免得又被皇上抓住査大人的把柄。”
“他們兩個一向親近,如今皇上竟懷疑我與元赫哥哥有私情,將他貶出京師。為何所有的事都偏離了我的預期?走到這一步,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總之,査大人那邊需要避嫌,而皇上……奴婢不敢妄言。”
上官嫃仰面望著茫茫夜空,寒星稀疏,只覺得悽清。撥出的白氣一串接一串消散在眼前,好似過眼雲煙,一陣冰冷從她腳底蔓延上了腰身、胸口。她淡然道:“皇上自有他的路要走,與我這個皇后並無多少關係。至於我是死是活、是聾是啞,對任何人來講都沒有分別。”
“怎會沒有分別?娘娘身邊還有奴婢、安尚書、莫尚儀,還有國丈大人,娘娘別再胡思亂想,快進屋歇息吧,明早宮裡會來人了。”說完,元珊攙著上官嫃回屋了,一手提著那隻被黑布遮住的鳥籠,鳥籠裡時不時傳出咕咕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孤獨。
陽春三月,又是一年秀女進宮的日子。上官嫃以守喪為藉口躲在章陽宮已有大半年,全然不理會宮中大小事務,任由後宮眾嬪妃爭奇鬥豔。很長一段時日,妃嬪無須日日向皇后請安,司馬棣亦未曾踏足章陽宮一步,上官嫃與居住在冷宮的境遇無異。只是礙於皇后的名分,宮人們不敢怠慢。
窗前一溜金絲籠子,養著各色的鳥兒,黃鶯、百靈、八哥、畫眉,一齊鳴啾,生動熱鬧。只有最上面的白鴿咕咕地叫著,聲音極低沉。上官嫃突發奇想,不知這信鴿是不是真的能準確無誤地送信到査元赫手上?想了想,她命人準備筆墨,裁了一條宣紙,只是提筆之後,卻不知要寫什麼。她微微嘟起嘴,望著窗外一片春意盎然,目光落在剛綻了綠芽的梅樹上,於是落筆寫了一行簪花小楷:廊前紅梅敗,殘香暗逝,吾心悵然。
待墨跡乾透,她滿懷期待地將紙條塞入鴿子腿上的小竹筒內,然後雙手託著潔白的鴿子向窗外一送,白鴿撲稜翅膀扇起突兀的風,上官嫃揉揉眼睛,再睜開時鴿子已然沒了蹤影,她驚奇地笑道:“飛得真快!”
元珊替她收拾書案,微笑答:“軍用信鴿,當然是訓練有素的。”
“看看過幾日它會不會飛回來。”上官嫃的心情忽然明朗起來,踮著腳轉了幾個圈,衣袂飄飄奔向庭院,清脆地喚道,“元珊,去取劍來,我要練劍!”
不出三日,白鴿便飛回來了,落在窗臺上咕咕地叫著。上官嫃一心寫字,並未聽見,元珊便去捉了鴿子,將信條取下給上官嫃送去。上官嫃驚喜不已,攤開一看,粗糙泛黃的紙上字跡豪放不羈,寫著:紅梅雖敗,卻有百花盛開,何必悵然?
她將紙條攥在手心,探頭張望窗外的春色,如此風光,她心中悵然所為何事?愣了半晌,才回通道:理不清、道不明。
她的確道不明。
忽有宮婢通傳戴公公求見,上官嫃一失神,手中的白鴿振翅飛走了。她這裡已經許久沒人來了。定了定心神,上官嫃端莊地走出去,拖曳著白綢長裙。戴忠蘭許是太久沒見著皇后了,不禁一怔,復又躬身請安,“奴才叩見皇后娘娘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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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